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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難時,只有杜士儀對其家眷施以援手,而後還甚至爭取到了一張赦令,只是宇文融終究因為很多人的私心,就這麼死在了嶺南,那一絲本能的猜測頓時又無影無蹤。畢竟,裴寧救下自己幾個人時就曾經說過是杜士儀的託付。如果杜士儀有什麼二心,坐視他們這些忠義尚存之輩全都死乾淨了豈不是最好?
“子成,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如今洛陽城中尚有五千餘將士留守,煩請你替我下令,將他們召集於天津三橋前。”
來不及思量太多,李憕就答應了下來,匆匆迴轉去安排。這時候,虎牙終於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攔住了杜士儀的去路後就低喝道:“既然大帥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是不會回長安去,也不會暫緩進兵河北?”
“若是沒有理由就全然不受君命,那就是亂臣賊子了。”杜士儀呵呵一笑,伸出手來重重按在了虎牙肩頭,微微笑道,“放心,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做的事,就是送死!”
儘管李憕親自回去命人召集留守將士,並沒有透露此中情由,但他身邊卻有的是心思各異的幕佐胥吏,所以,當傍晚時分,人都齊集於洛陽宮天津橋前廣場時,已經是眾說紛紜,將卒們或義憤填膺,或交頭接耳,或三五成群商量對策……總而言之,現場亂得一鍋粥似的。洛陽宮也曾經是大唐好幾代天子的起居之地,大朝會時也常常會有數千官員匯聚於此,所以這麼多人擠在這裡,倒是並不顯得太擁擠,可這會兒的氣氛實在是太嘈雜了。
直到有人突然嚷嚷了一聲“杜大帥來了”,現場方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儘管官場中人已經迅速改口稱呼杜士儀為相國,但在眾多將士心目之中,追隨了杜士儀這麼多年,只有大帥兩個字能夠表達心中的欽佩和敬意。
在這種空曠地帶,杜士儀知道,自己的聲音未必能夠讓所有人都聽清楚,但他更知道,大多數人寧可到現場來,憑藉聽到的隻言片語加上別人轉述,也好過在事後從寥寥數人口中聽到答案。這樣的事情他在朔方,在安北已經實踐過很多次了,這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繁難。可是,對於如李憕盧奕,以及河南節度使張介然來說,他們卻對於這樣的局面頗有些緊張。
“今天,長安剛剛送來了急令,說是陛下病重,令我立刻回京,同時暫緩進兵河北。但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叛軍還盤踞於河北,當初響應朝廷號召舉起義旗的河北各郡官民全都尚在危難之中,如若暫緩進兵,那麼每有一個州郡被破,就有數萬官民將士會遭受滅頂之災!安祿山這場叛亂,早有徵兆,可卻因為沒有及早處置,方才釀出如此大亂。如今洛陽城亦是剛剛從一場浩劫之中回覆,有多少家庭痛失親人,不得團圓?難道現如今,我又要將河北千千萬萬軍民棄之不顧?”
見杜士儀竟然用了這樣一番話起頭,李憕隱約明白了什麼。果然,緊跟著就是好一陣歡聲雷動。聽出人心所向的他苦澀地嘆了一口氣,可卻不防禦史中丞盧奕使勁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聲音低沉地說道:“杜相國什麼意思,莫非要違命不回?要知道現在洛陽就只剩下我們幾個待罪之臣,萬一長安那兒有人為此詆譭,我們為他說話都沒人聽!”
李憕心頭沉重,半晌才低聲答道:“可陛下這君命實在是太讓人為難了。”
等軍中漸漸安定下來後,杜士儀便沉聲說道:“所以,三軍進兵河北不可緩!不但不能緩,前線的糧餉補給還要進一步跟上,而這一點,便要靠坐鎮洛陽的諸位!洛陽還有叛軍沒機會帶走以及燒燬的眾多糧草,再加上江淮轉運,足可讓前線的將士們沒有後顧之憂。我知道,留下來的人大約會嘆息沒有機會立功,但前線苦戰,總有傷亡,你們遲早要頂上去,而這河洛附近雖是掃蕩過一次,卻仍不免會有殘軍出沒,整個河洛的安全,如今便系在你們身上!”
隨著一陣直入雲霄的應和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