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那東西的樣子嘛……”

眼見得其它三人都對老靴那閃爍其詞的樣子生出不耐煩的意味,他才道:“大廚說那天鼎長得像個鍋……火鍋。”

“什麼?火鍋?”唯一的女人詫異道,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你沒聽錯。”老靴聳了聳肩:“我也是反覆確認過他說的是不是這個詞。”

“他親眼所見?”一直沉默的乾枯老頭兒咳嗽了兩聲,說話時身體甚至在抖,也不知道這麼大歲數了幹嘛還要搞這檔子事,可能是嫌命長吧。

老靴又道:“那倒不是,可既然他是從胡商的學徒嘴裡聽來的,這訊息應該屬實吧!”

“萬一他是想要揹著我們獨吞這寶物呢?先給我們釋放出一個錯誤的資訊,再把我們當餌調走守備,最後他坐享漁翁之利。”女人露出了一副嫌惡的表情,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寶鼎在黑市當中可是天價,誰又敢說沒有過獨享的心思?

最後,還是英俊男子出言維持住了局面:“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就也都住進那個銜陽客棧裡面,正好看一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和大廚也更方便接上頭。”

這實在是個冒險的舉動,但搶劫的人還能在乎這個?否則還是趁早回家當良民去算了。餘下的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點頭同意了,不過那多嘴的女人末了還是提了一句:“雖然是這麼說定了,但我還是得把醜話說在前面——咱們大難臨頭各自飛,如果真出了什麼問題,你們別管我,我也不會管你們。”

…………

這樣的安排講出來卻是不好聽,但卻很現實,也很符合我的立場,我肯定是不會起高調的。

其實那個大廚提供的情報也不止是“傳說中的生息爐長得像個火鍋”這種莫名幽默的細節,更重要的是哈姆德這支商隊中成員的資訊,貌似裡面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高手——我好歹也是綠林裡有字號的人物,能一對一戰勝我的傢伙根本不會在這種商隊裡受苦,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尤其是這些臨時同伴搞出什麼么蛾子來,我還是用我最擅長的方式好了。

說的簡單一些,就是把事情的進展提前,然後拿到貨就跑路——綠林當中從來都沒有承諾,如果你入行的時間夠久,而且命也足夠硬的話,自然會明白這個道理。

其實我不太相信這世界上有萬無一失的事情,但幸虧我對自己的本事還是很有自信的。

…………

望平六年,元月十二。

落雁城的官邸前,一個身著便裝的男子無視了門前值崗的兩位官員家僕徑直走了進去,二人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假笑著敷衍了一聲之後便朝著手心裡呵著暖氣,抱怨道:“瞧瞧人家一天天的多威風神氣,哪像咱們大冷天的還得跟孫子一樣在外面站著。”

另外一人倒是不像同伴那樣抱怨,只是語氣當中不乏羨慕之意:“也不能全說是人家命好,我聽說這位周大人當年就是個小捕快,也是風裡來火裡去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地位,咱們雖然比不得他日子瀟灑,但也不用提心吊膽哪天就沒了命不是?”

那位周大人,正是官制整改之後以都察院和大理寺合併出來的山河府上卿,號稱山河府四杆長槍之一的周晏玄,深受都御史器重。六年之前他還是邊地小城的一個小捕頭,因為執法嚴明便被破格提拔入府,就職於負責緝拿追捕的水部。

這周晏玄也不是扶搖直上後就要擺架子,只是他這人就不苟言笑而已,再加上最近事務繁忙,哪來的功夫寒暄?只見得這位周巡捕大步流星地走入府中,對自己名義上的上司開口就是警誡式的口吻:“程大人,恕下官直言,咱們到這兒可不是享樂來了。”

也別怪周晏玄把話說的這麼難聽直接,因為他們從京城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事關一個神秘的刺客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