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直噎的王靜常面紅耳赤,無言以對,重文輕武,原是宋之一朝特例,以致武官一向被文臣所看不起,這當火蓮抬出了孟子之言,倒叫王靜常這些時時以聖賢門人自居的文臣駁不得,總不能說自家先賢亞聖所說不對吧,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火蓮微微一哂:“若在其位者,善謀其政,國外揚於威,民內安於生,又何容火蓮置言。”

王靜常只氣得險將一口鮮血吐出,一張豬肝般的紫臉,半天才憋出一句:“聖上欲將喪斯文乎?”

火蓮譏笑道:“王大人在這冤魂累累,積案如山的刑部之內,張口聖賢,閉口斯文,倒不怕有辱聖賢斯文?倒不如王大人跟聖上尋個恩典,調入禮部專事聖賢斯文,方不負大人這聖賢門第斯文之人。”

王靜常領教了餘火蓮的一張利口,哪裡還敢再開口,更何況六部之中,吏部專職百官升遷調動,為六部之最,刑部專事刑獄,在這刑律寬鬆民間富庶的年代,甚是來錢的一個衙門,豈是禮部那種清水衙門能比的。

皇帝見素來引經據典,威風不可的刑部尚書,這當被火蓮幾句話擠兌的張口難言,當真是暗爽在到內傷,面上不為所動的淡然開口:“還是先說案子吧!”

王靜常豈有聽不出皇帝之意,當下鬆了一口氣來,哪還敢接火蓮的話茬,當下老老實實的來看這個案檔。

可一且的猜測都只是猜測,若要推翻此案,卻非要真任實據不可,因為又是五年前的舊案,犯人又已被處決,這便需專人前往山西一趟,皇帝在堂中來回尋視一翻,卻見人人垂目,如廟中之泥塑,個個低頭,若含羞之嬌花。皇帝心中氣惱,真便如火蓮方才所說那樣,個個都是尸位素餐。看來得另選其人了。

王靜常久歷官場,其中利害再清楚不過,這是個燙手的熱山芋,若是翻不出什麼來,這頭的皇帝和餘火蓮未必肯依,若翻得出什麼來,此案上經刑部核准,皇帝硃筆勾決,下經路府縣,若真有什麼問題,只怕自皇帝以下個個都要獲罪,所牽涉怕是要有二三百人之多。

當下一連偷眼看著皇帝甚是不愉的臉色,一邊乍著膽子說道:“三個月前,開封府包大人曾借去了此案的副本,至今未還。”其言下之意分明是說,這案子天下聞名包拯已經插手了,皇上你就不要難為我們這世凡夫俗子了。

皇帝聽得心頭氣惱,又不好直說,三個月前借走的副本,怎麼到此刻還音訊全無。只得岔了話題沒好氣的問道:“知道聚福路嚴老三這個人嗎?”

王靜常心下一沉,心中暗道,這個做死不止的傢伙,總算把自己給做到了死。當下不敢說知道,也不敢說不知道,只得模愣兩可的說道:“臣只是略有耳聞,並不太清楚,不過司門潘良專職江南東路,應該很清楚。”

而後但見隊伍之末,走出一個年約三旬,身著六品服色,中等身材,白淨的臉上一臉惶恐不安的人來。上前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遍禮,聲音發顫的說道:“小臣潘良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一擺手說道:“平身吧!”而後又問道:“嚴老三這人什麼來歷?”

潘良揣測著一顆慌亂無比的心,結結巴巴的說道:“他原是平江府人,做些小生意,二十七年前修建玉清昭應宮時,他負責從江寧府運送花崗岩到玉清昭應宮內,後來,後來,……再到後來,他就常常出去胡說八道。”

皇帝皺了眉頭說道:“後來怎麼樣,說清楚!”

潘良結結巴巴的說道:“後,後來,玉清宮修好以後,未清之款項,戶部也都是有了餘錢再撥於丁丞相,由丁丞相緩期結算,先帝駕崩之後,太后停了玉清宮大多的支出,再後來丁丞相被下獄之後……”

潘良的話沒有再說下去,但皇帝已然明白了,沒有了對玉清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