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最後被砰地合上的聲音讓她渾身一抖。

沒人說話,他有力的手指鉗住她的下顎,握住她的腰,夏日裡衣著單薄,她的身體很久沒有接觸到這麼熟悉的懷抱了,面板開始戰慄,毛孔張大,汗毛豎起,細密的小疙瘩瞬間在他手掌觸碰到的每一處浮現出來。

她在那樣用力而猛烈的親吻中摒住呼吸,被動地仰起脖子,雙腳已經地上,兩隻手沒有了依附,空落落地垂在身邊,唇上的壓迫稍稍離去,腰裡的手移到她的肩膀上,又很快地順著她的胳膊往下,最後緊緊抓住她的一隻手,那涼意一路攻城略地,她的每一寸手臂上的肌膚直到指尖都瞬間麻痺。

耳邊有顧正榮壓抑而沙啞的聲音,喃喃的好像是一個咒語,“小萌,握住我!”

她怕到極點,想逃開,但是身體又背叛了自己,稍一遲疑間掌心已經被強硬按了下去,那裡是火熱的,她的身體也是,掙扎著叫囂著要脫離自己的意志,自由行事。

兩年前凌小萌發誓,她不會再哭泣,不會再抱怨,不會再讓自己陷入第二次因為對虛無感情的嚮往而導致的滅頂之災。

但是這一刻她開始絕望,或者她做不到,她太軟弱了,那一切她都做不到。

他們兩個在黑暗中抵死糾纏在一起,氣喘咻咻,如同兩隻原始的獸,他繼續說話,聲音不穩,氣息就在她的耳邊,“逃,你逃什麼?我都離婚了你還要逃?”

這幾個字震得她耳膜裡如有金鐵相交,離婚?他說他離婚了!可那並不是她的問題所在,那樣的話一切都會變得更可怕,錯亂了,不知名的勇氣從角落裡冒出來,凌小萌居然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說出了口,“不行,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她說的每個字都很清楚,顧正榮的心臟開始抽搐,剛才走在樓梯上的感覺又回來了,自己如同坐在一個失控的電梯裡,無止境地墜下去,連帶自己的心臟,空落落永遠到不了實處的感覺。

剛才那種感覺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而現在效果卻截然相反,他覺得有一種暴戾的情緒瘋狂蔓延,太陽穴邊突突地跳動,血管都要爆裂開的感覺。

他在過去的二十多天裡奔波了好幾個國家,為了解決問題用了一切見得光見不得光的手段,他只是一個生意人,並不能隻手遮天。但他利用的是人性最卑劣的一面,用可能消失的繼承權挑撥甲斐家裡虎視眈眈的另幾股勢力,最後竟看著他們突然爆發的內鬥,致死了那個原本不可一世的老人。

這不是他預料之中的結局,但的確是他一手推動的,殺人不見血,他甚至都沒有親自露面過。

他原本不是這樣的人,商場多年,他的原則總是凡事留有餘地,對手再如何都不要太過趕盡殺絕,如果問題實在不能解決,他會把它擱下緩一緩,換一種方式再進行。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讓他明白,原來那不是真正的他,原來他也會為了某個結果不擇手段,甚至枉顧別人的生命。

他在回來的飛機上思索要不要讓凌小萌知道自己的這一面,但現在他想自己應該讓她知道,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已經忍她夠久,太久了!他要讓她知道她是逃不了的,她是他很久之前就認定的女人,如果她想逃,他會更加不擇手段。

恨起來,他手下就用了力氣,窄小露臺透不進滿室的光,月色只照出半圓的一個小角,他把她拖到那僅有的一點光線裡,用兩隻手緊緊捧住她的臉,月光照在她白色的面板上,眼睛閉得那麼緊,睫毛顫抖,很多很多的眼淚滾落下來,每一顆都是透明的,筆直劃過她的臉頰,重重砸在他心上。

一切的動作都停止了,他在這些淚水前深呼吸,然後猛地鬆開了手。

她不愛他!他這樣耗盡心力又是為了什麼?就算她能夠留在他的身邊有怎麼樣?她不愛他!

那些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