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軍事技能訓練,每天立正,稍息、齊步、跑步、正步……,幾天下來,胳膊練腫了,睡覺壓到都疼的要命。兩腿練硬了,上廁所想蹲下去難,費勁力氣蹲下去方便後想站起來更難。最喜歡的就是政治教育和軍事理論、各種報告會等,大部分新兵都裝做專心聽講,原因只有一個——可以偷懶不訓練。

對我來說,重複、單調、艱苦的訓練基本不在話下。從小學到初中,我就是體育尖子,工作後自練武功又打下基礎,加上父親那句“好好幹”的話語一直縈繞在耳邊,所以除了訓練場上勤學苦練之外,還主動加班加點練跑步、練投彈……。不到幾天,就被班長看中,報連隊首長指定為副班長,協助班長組織訓練和內務管理。

陳勇呢,雖然也讀到初中,但按他的話講,在他們那裡,沒有正規的體育老師,上體育課就放著學生滿山遍野瞎跑。所以跑步還行,佇列訓練就左手左腳,歪歪倒倒。一天吃過晚飯,他把我拉到營房後邊的小樹林。

“你教教我,我不能被退回去”,他有些害羞,又有些沮喪,“我太笨,老是錯。但我得爭氣。”

那天,我知道了他來自陝西農村,所在的村裡沒有一個年青人能走出山溝溝的。他是因為根子紅,又是唯一的初中生,被生產隊推薦當兵的。

“我不想再回去,當兵是唯一的出路了”,他說。

我理解他,爽快答應了,況且班長也要求我要幫助訓練不夠理想的同志。我向班長彙報後,就利用訓練之餘的休息時間,對陳勇進行強化訓練。他悟性不高但吃苦的精神很大,不到半個月,各項訓練成績大幅度提高,我們的關係也逐步升溫。

記得第一次緊急集合的那個晚上,沉睡中的我被一陣急促的哨聲驚醒。“緊急集合!”由於是第一次,整個房間裡顯得特別慌亂,找鞋的,找帽子的喊聲此起彼伏。當拂曉完成急行軍再次回到集合地點時,戰友們才互相打量起對方,都哈哈大笑起來。有扣錯釦子的,有穿反褲子的,有被包已經散落的,而我竟然鞋子左右反了。全班只有陳勇整整齊齊,一副訓練有素的老兵模樣。也該這小子露臉,正在板著臉訓話的連長看到了這根獨苗,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好樣的!”

第二天,陳勇也被提拔為副班長。

“也許快了”,我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我的心還是飛向四處硝煙的戰場,我吶喊著,端著衝鋒槍,衝在最前頭,敵人一片片應聲倒下。哈哈,我是中國最威猛的軍人,我勝利了!

一聲“哐鏜”,把我從夢中的戰場拉回現實。火車停住了。

我們到達集結地——雲南蒙自。稍作休整,披滿偽裝的軍用卡車又載著我們繼續朝硝煙瀰漫的地方駛去。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初遇蘭英

這是雲南邊境某縣一個小鎮,我們的又一個集結地,離前線還有四五十公里。四周的山坡上綠樹高聳,就連凸出的岩石石縫中也迸出一棵棵生命力旺盛的叫不出名的灌木。由於是臨時駐紮,沒有營房,我們被以班為單位,分配住進老鄉家。

當地的老百姓都知道我們到來的目的,對我們都非常熱情。我們班的房東大伯姓楊(當地叫大爹),五十多歲,雖然是農民,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據說是因為家庭和睦,凡事順心,於是心寬體胖。知道我也姓楊,他便拉著我的手,用帶著方言色彩的普通話(當地稱為“馬譜”)對我說:“同志,我們是家門(同姓的一家人)了,這裡就是你的家,有什麼儘管說,不要客氣。”

楊大爹家的屋子是一間土木結構的兩層瓦房。屋前不算太寬的院子緊挨著一條土路,一個木棚上爬滿了洋瓜(即西番瓜)。屋後是土磚砌成的廚房,後院很大,有兩小塊菜地,種著白菜、青菜、蔥蒜等家裡常用的蔬菜。大爹把樓上的房間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