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的水流,正徐徐經過左手被分流成漫天的水花噴向埋有種子的土地。

她之前到底在興奮什麼呀?!這不就一人工花灑嗎?外界大路邊的環保樹中間藏著很多呢,人家還是旋轉式的,比她這單一方向的先進多了。

偏她還是澆了也白澆的那種,忒沒成就感的!

無語凝咽的秦風,雙目無神地望著前方,腦裡一片空白。不管多有趣的事情,見得多做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就像她現在這樣。

待水灑滿田地,直至完全滲透後,秦風躍下山頭,沿著河流,又準備向前繼續自己行腳僧的生活。

雖然這世界裡沒有其他生命,但不影響她想旅行的勁頭。也可能在外面社會中壓抑得久了,堆積在心裡的各種怨氣化成了動力,促使她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以行走的方式,發洩她各種不良的情緒。

她之所以明知那些種子有99%的可能種不活,卻依然如昔地播種,是因為她自身的一些經歷所致。想她當初四處求職求生存碰壁時,往往會撞到一些被稱為傻b、二貨的人向她伸出橄欖枝,挽救她對自己對別人瀕臨絕望與喪失的信心。

那些二貨們一定沒想過,她們這些無意的一次伸手,一個舉動,對於當時心如死灰的她來說,就是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一個一直行走在黑暗裡的人,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世界裡的一絲亮光,絕對會終身銘記!

所以她非常樂意給這些種子、這個清冷的世界一次機會,或許,下一刻,奇蹟也會發生在這被遺棄的空間。正如在世人眼中一無是處的她,偏是生活在不可思議裡的奇蹟。

而且,她真心覺得這個空間與自己十分相似,都屬於被人遺忘的型別。厭棄自卑的自己,排斥與自己相似的事物,偏偏有時又會倍加憐惜。

像此刻,秦風走在河床邊,看著奔騰不息的河流,那種宏大的氣魄令她折服,無法用言語表達之餘,不自禁地哼出外界的歌曲,來表達自己心中對它的讚美之情。

即使自己的歌喉沒有妹妹秦雨的清脆動聽,但這裡不會再有人將之拿來作比較,也不會有人取笑自己的音色不好,她可以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哼自己想哼的歌曲……。

在這個空靈的世界,她發現自己居然也能活得那麼自在暢快。在這裡,她根本就不會感到寂寞。

她在行走時,會與吹過的風兒打招呼;在想起自己當年在外打工,所受到的委屈而令心情陰鬱沉悶時,一個縱身躍進清澈見底的小溪或河流,在冰涼的水流中游個痛快,一番折騰下來,心中的鬱悶不滿全被清洗一空;在想起自己當年為生存而做下的小陰謀懊惱羞憤交加時,將身邊一切的山石冰岩來個徹底大掃除,被擊打粉碎的石粒冰礫激濺四射,碎屑劃過她的面龐、手臂,以及身上裸露在外的面板,一道道大小不一的血痕所造成的傷痛,總會減輕些許心中的內疚與愧意。

第四十章 誰改造了誰?(四)

在那兒過的第一個晚上,與他們家兩個女兒睡一張床。身為主人的她們自然不太樂意,但也沒法抗衡父親的話,只好拋給她一張薄毯子,然後兩姐妹蓋著厚厚的棉被躺下了。那一夜,她強烈深刻地感受到寄人籬下的尷尬與委屈。還記得當時她躺在最裡面,靠著牆,牆邊有顆釘子扎得她隱隱作疼。

當時她輕聲跟姐姐們說了,結果得到一句:“你不碰到它就行啦!我們明天還要上班呢,明天再說吧。”說完就不再理她。

她當時一夜沒睡,一來因為身上冷,二來,背後那顆釘子不時紮在她身上,無論她怎麼挪,總被迫回到牆邊,與釘子來個緊密接觸。

那個令她困擾的問題一直在腦海裡盤旋,不是親人麼?在鄉下時那一臉的親切,為何在外面卻顯得如此恐怖與冷漠?

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