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了一份待遇較好的工作,又在親戚那兒住了將近大半個月,才被安排了宿舍,終於離開了那個令她倍感窒息的地方。

年輕氣盛的她,並不會就親戚那句話或行為而作出報復。她還年輕,人生才剛開始,要學的東西、見的世面還多著呢,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已經過去的事,她要面對的變數太多了。

但是,當年聽到的那句話,和那一個身心俱冷的夜晚,卻一直牢牢地、深深地刻在心底,每到夜深人靜,總會不經意地翻出來思量幾下。恨意在慢慢冷卻,親情也慢慢消褪。直到如今,每次見到他們,秦風總會一副乖乖女樣,而且每次上門都不忘在手上帶點東西,哪怕提幾個蘋果也好。

情意可不在,禮儀不可廢啊!她是真用心記著呢!

在空間陷入沉睡中的秦風,輕揚的嘴角帶著微微冷意,緊閉雙眸,雙手不自覺地緊撫兩臂。有點冷哪!呵,好像冬天來了。

思緒依然在流轉,回憶在繼續……!

夢境轉到隔壁的一個城市,屢次失業的秦風被父母的熟人帶到那裡找工作,好不容易託人找了間較大的廠,可惜依然幹不長。那部門的組長像與秦風貼錯了門神一樣,自打她上班的第二天起,那副哨牙的刻薄嘴巴就沒停過,說她長得那麼高擋了她的視線,又不走快一點;走得快了又說她莽撞容易碰壞東西,走得慢了又說她好狗不擋道;秦風的性子雖然有些暴烈,但也只限於被人氣時才會爆發,一般情況下動作都不會太快,哪怕出來工作也一樣。

偏這裡又是計件的,幹得不快,哪怕她心裡再急,雙手好像脫離腦控制似的,依然不緊不慢地將粗活硬磨得精細漂亮,然後捱罵了。

當著車間兩百多人的面,說她小姐身體丫環命,手長腳長沒路用,做點東西慢吞吞的,日後餓死孩子氣老公……巴拉巴拉的一大堆,聽得秦風額邊的青筋那個蹦啊。

但她又不能生氣,她的脾氣已經炒了好幾個老闆了,在鄉下早已傳遍,她是個只找工作不幹活的厲害人物。這份工作還是老爸求表姑那邊的親戚幫的忙。

而那位親戚也在她進來時不客氣地說過:“這是看在你表姑與你老爸的份上,才託了個厲害人物幫你找的工作,你可得給我好好幹,再怎麼樣,也得熬過三個月,否則,哼,日後別再想我會幫你!”

所以她咬咬牙忍了,也極力向同事們靠近。可是,每當她逗得身邊人咯咯開心直笑時,哨牙組長的尖嗓子便幽幽飄來了:“哼,動作那麼慢,居然還敢說話,真是馬不臉長!有這種女兒還不如剛出生就扔了,浪費米飯!”

嘛哩咯巴子,老孃到底惹到她哪兒了?秦風低頭,心裡不停翻滾著。於是,只要有哨牙組長的地方,她就不再吭聲,哪怕她沒留意到對方,身邊那些同事也不時會提醒她。

不過,有心找麻煩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燈,看見組裡有幾人幫著秦風安靜地一起趕工,便厚嘴唇一撇,話來了:“哼,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賤骨頭,任她手長腳長,也賺不了幾分錢,真是白長了!”然後坐下與人說笑了一會,三角眼斜瞄了低頭工作的沉默某人一眼,“秦風,你怎麼老半天了還是做了這麼點?啊?你沒吃飯嗎?看我們一邊說話一邊輕鬆地做都比你快,你要當深閨小姐就回去當,不要在這兒丟人現眼。哼,我們在說話,你就在工作,裝什麼積極呀?裝給誰看啊?我看你呀,還是回去吃奶去吧,瞧那點力,能做什麼?我看了就覺得羞!太丟人了!噼哩啪拉啪拉~~!”

秦風猛地一抬頭,心中的怨憤清晰自她眼中迸射出來,有種再說一次!她陰冷地死死盯著那張麻花哨牙臉,只要她再說一次,抓在手上猛擦的鐵杯絕對砸向她那張麻花臉。

她怎麼丟人現眼了?這是計件,做多少賺多少是她的事,丟她哨牙家祖宗哪門子臉了?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