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一行人說笑著出了正屋,甘氏這才鬆了口氣,送給周氏一對耳朵,聽她喋喋不休的打聽王家的事兒。她知道,只要自己點頭,就得被她纏上,可奈何,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好孩子叫這對不著調的父母給耽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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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進了這處院子,到了屋子裡面,韓筃不由得多了幾絲詫異。雖從王氏的臉上看來,她這些日子是愈發的鮮活起來,人雖樣貌沒大變,可身上的氣質愈來愈柔和、愈來愈恬靜。但進了這屋,卻還是嚇了她一大跳。

原本這屋子裡,處處都是深得叫人心裡憋屈的顏色,哪裡像是個媳婦住著的?說句不好聽的——寡婦家裡恐怕也就如此了吧?

可現在,處處都是淡雅柔和,那桌上擺的水墨畫兒燒的瓷桌屏、床上掛著的嫣紅色牡丹富貴帳、地上立著的大纏枝五彩官窯敞口瓶,裡頭還插著幾隻新剪下來的臘梅紅的黃的好幾枝。窗邊放著碧綠色低腰敞口花盆中種著幾叢水仙,正半吞著蕊、開得正嬌。

看了半天屋子裡的擺設陳列,又朝王氏看去,如此看來……他們夫妻相處的定是很不錯的。

韓筃本還有些怕白安璵那性子恐會冷落了大嫂,如今看來……二人相處的倒是極不錯呢。

請二位妹妹坐下,又轉身兒叫人給韓筃多擺了幾個軟墊,王氏方朝一邊兒的櫃子過去,果拿了些新鮮花樣兒出來,衝韓筃笑道:“我這兒的可跟五皇子妃畫出來的比不得,不光是新鮮樣兒比不了,連畫功也差了許多呢。”

韓筃笑道:“嫂子這兒的樣子也是極新鮮的,她最愛琢磨巧的,這些大氣端莊的樣子倒是不喜歡呢,我若要尋,還只能找嫂子。”

二人客氣了幾句,便拉著兩個妹妹說話,總算見她二人神情鬆了下去,韓筃方道:“今天怎麼沒見周表妹過來?”

白玲道:“她前兒咳嗽了,有些受寒,今日便沒過來,怕過了病氣。”

“可叫了大夫?”“之前怎麼也不提一句?到底是一個人。”

說著,二人忙叫來各自的丫鬟,回去取些常用的藥材,打發人送了過去。

☆、第六十九章

“母親身上不舒坦;這才……”白珠這話是垂著頭說的;可韓筃二人都看出來了——周氏現在只寶貝著她自己肚子裡的那個,剩下的空兒才顧及得上她那個寶貝兒子;別說一位寄人籬下的表小姐,就是親生女兒病了,怕也不過打發些藥也就算了。

二人對視一眼,輕嘆一聲。她們妯娌二人都是家中嫡女,哪裡受過如此冷落?白家二房這事也算是奇了;從來只聽說過冷待庶子庶女的;還沒聽說過哪家嫌棄自家親生女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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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眾人聚在一處用飯。周氏在這邊坐了一上午;午飯沒吃人就回去了;後頭丫頭來報通道,說是回去覺著身上不舒坦,直叫大夫來,晚上便不過來吃飯了。

甘氏也不在意,只張羅著剩下的人用飯,桌兒上沒了她,一群女人倒都覺著更舒坦了呢。

等到了晚上,夏荷扶著韓筃回屋,進了門兒,就見夏蟬一臉要笑不笑、要氣不氣的模樣迎了過來。

“怎麼了?又跟哪個鬥嘴了?”這丫頭性子急,若是哪天沒有事韓筃才覺著奇怪呢。

夏蟬忙扶著韓筃坐下,伺候她換衣裳,神秘兮兮的低聲道:“今兒個我去東小院兒給那位表姑娘送藥去,您猜她這病是怎麼得的?”

韓筃疑道:“什麼怎麼得的?聽說是受了風?”

“哪兒啊!是叫那邊那位少爺給氣的!”夏蟬氣得雙手一叉腰,臉上的怒色止也止不住,“那位爺也不知受了哪門子的氣,聽說前天晚上回來,吃多了酒,大半夜的竟跑去姑娘們住的院子去了……”

韓筃一驚,那白安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