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進來,她不禁眉頭一挑。要是之前鏡園一直沒人出來,她絲毫不懷疑外頭的錦衣衛會繼續擋著不讓自己進來,因而陳瀾的態度給了她一絲希望。此時此刻,她把隨行的兩個媽媽也都留在了外頭,只希望能達成此行的最低目標。

“全哥媳婦,如今家裡這番情景,你婆婆又不肯見我,所以我也只能求你了。你二叔下了詔獄,家裡如今一下子亂了套,上上下下可謂是一團糟,我雖是一大把年紀,可也不得不拉下這張老臉過來一趟。我知道,之前你二嬸,還有你二姐姐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多虧了你沒傳揚出去,保住了她們的名聲。你素來有識大體的名聲,為人又機敏能幹,只要你肯回汝寧伯府,我立馬就讓你二嬸和二姐姐把對牌一應鑰匙都交出來,到時候你二叔若真的到了那地步,一眾叔伯兄弟族人那邊,我可以出面去說,讓全哥襲爵……”

見太夫人臉上含悲,話語口氣異常誠懇,陳瀾心裡卻沒有什麼感動。對於如今的汝寧伯府來說,指望世子楊艾承襲爵位,原本就是不現實的。要知道,當初汝寧伯府的爭襲官司,可是整個京城人盡皆知,為此丟了鏡園,丟了莊田,至於面子裡子更是一體丟得一乾二淨。對於那些爵位之爭中的失敗者來說,如今豁出去再鬧一次也沒什麼了不得的。而倘若她們夫婦對那爵位有貪得之心,一腳踩進去,那麼有多少人失望,就有多少人高興

因而,強耐著性子等太夫人說完,陳瀾原本低垂的頭就微微抬了起來,卻是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太夫人進門之時,可看見了鏡園門前的錦衣校尉?”

這不是廢話麼?太夫人忍住心頭惱火點了點頭,縮在袖子裡的右手卻緊捏成拳。

“他們既是敢攔住太夫人,自然是奉了聖命,太夫人可知道,聖命如此,又是為何?”

“這……”

嘴裡只迸出了一個字,太夫人的臉色就一下子變了。她是長輩,哪怕遊說不成,也可以搬出大義來壓服這鏡園裡頭的三個晚輩,可是,天地君親師,攔著汝寧伯府的人上鏡園是君命,皇帝的意思如何,這就很清楚了想到這裡,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擠出了一絲笑容來:“皇上固然不待見如今的汝寧伯府,可既是信賴全哥這個名正言順的長房長孫,總是要令其承襲爵位的。既如此,你日後就是汝寧伯府的主母,接掌家務也是理所當然。”

看著竭力維持著鎮定的太夫人,陳瀾也露出了微笑:“若是按照一般的情形,太夫人所言自然是不錯的,可誰說皇上就一定會許了我家老爺汝寧伯爵位?今日早朝的事情不知道太夫人可曾聽說了,一旦二叔丟了爵位,四妹妹和淮王的親事,只怕也不作數了。素聞淮王志向遠大眼高於頂,不知道此時是火冒三丈,還是如釋重負?”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夫人幾十年歷經浮沉,當是識人知人,對於時勢也該是極有了解的。須知道京師達官顯貴眾多,從前的汝寧伯府無論才力人力哪怕是人脈,都不是最出眾的吧?”

儘管在家中遭遇大變之後,太夫人已經對淮王的袖手生出了幾分怨恨,然而,這些都不及此時陳瀾的這番話來得震撼。這一瞬間,原本想不通的關節猶如水到渠成似的,一個個點全都連在了一塊。她怎會不明白,汝寧伯府根本不能說是不出眾,壓根就是已經式微了,這樣的不能提供強援甚至還要拖後腿的姻親,覬覦大寶的淮王怎會看得上?

“竟然是這樣……虧我一直都相信他……”

點穿了最關鍵的一點,見太夫人已經跌坐在了椅子上,臉色灰白,哆嗦著嘴唇喃喃自語個不停,陳瀾便悄悄退出了門去。見院子裡跟著太夫人過來的兩個媽媽正在那兒探頭探腦,她便走上前去說道:“太夫人眼下精神不大好,有勞二位媽媽進去服侍服侍。”

見兩人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