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老闆今日為何這麼大方,連這兩套衣服都白送我了,我家少爺也忒走運了。”言罷,便聽兩名貼身丫鬟走到店家老闆面前慎道:

“好你個店家,你這店便是真有名了,黑的有名!”

那店家老闆聞言一愣,無言以對,甚覺詞窮,只能躬身賠罪。那位小姐卻未理會他,而是一直打量著這位男子,見他身材高大,立如雪松。又瞧他黝黑濃密的頭髮被一根金藍相間的帶子緊緊的束在髻後,頓覺甚是熟悉。這時雲逸也轉過身來,目光正好與那女子相遇。雲逸但見這女子潤唇玉鼻,一雙秋水動人的眸子煞是好看,修長的脖頸饒著絲絲黑髮,卻是想起與自己失散的彬彬。見這女子樣貌與彬彬不相上下,似略勝一籌。雲逸望著她的眸子,心中浮現一雙熟悉的眼睛,還有讓他極是親切的面容。骨肉相連、生死相依般的兄妹真情從他渤海般幽藍的眼眸裡緩緩流出。情之所深,眼眸便直直望著那女子。那女子見他這般深情的雙眸,十八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從心底慢慢浮起。但見這男子似曾相識的面貌,忽得想起一人來,卻見雲逸一直望著她。她臉上緋紅乍現,低下頭來。雲逸卻是觀景思人,想起了和自己生死相依的彬彬,心中便道:“不知彬妹與倪兄可好?待我習得武藝,便去尋他們。”心之所向,動之所然。雲逸想到這,便朝驛站而去。

那位女子俏臉微紅,抬頭望去,卻不見雲逸蹤影。便急忙走到店口,望著雲逸寬厚堅實的背影,緩緩拿出一塊藍色玉佩,玉佩上刻著四個字“雲逸懷遠”。這名女子正是長安柳府大小姐柳月禪。月前自己的馬車曾在家府門前被他撞了個正著,柳家贈一馬,便留下玉佩作報答。柳月禪也未聽見兩名貼身丫鬟的喚聲,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聲道:

“你便是這般匆忙,莫同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麼?”柳月禪埋下眸子,露出纖纖睫毛,心不在焉事地隨兩名丫鬟回到客棧。

雲逸擔心彬彬,卻不曾想起月前與柳月禪已然見過。他到驛站買了一匹馬,又買了兩套衣物。便牽馬過了小道,見這馬健壯結實,忍不住拍了拍。翻身上馬,正欲趕路,卻望前方綠林鶯樹,紅花粉蝶,不禁吟道:

“聞聽幽林沁樹紅花,何須揚馬奔波疾行?淡泥使得芳草生,莫嘆甚遠,遙想情意無邊。”言罷,騎馬欲行。卻聽身後一道掌聲悠然傳來:

“如此才華,益州暮秋花會怎能少得了公子?”雲逸聞言掉馬回眸,但見一風度翩翩的公子手搖絹扇(漢代扇的一種),正用一雙頗具歎服的眼光望著他,便道:

“公子何意?”但見那公子眉如竹葉,鼻樑高聳,瘦長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高不高的身材略顯瘦弱,見雲逸疑惑,揮開絹扇道:

“一年一度的益州暮秋花會,匯聚了天下人文騷客,達官貴族,又是九州大家閨秀擇夫的聚地。公子才華橫溢,為何在暮秋花會到來之際離去?借問兄臺那句何須揚馬奔波疾行?”雲逸見他風度翩翩,說話不卑不亢,頓生好感,便回道:

“我欲疾行,方為急事。”

那位公子聞言疑惑道:

“人生一得一失在人前,公子未入過暮秋花會?”

雲逸見他說話頗具風度,便說道:“在下初到益州,未曾知曉。”那公子輕搖絹扇躬身說道:“在下不忍暮秋花會錯失一位才華橫溢的人物,懇請公子栓馬留得一日,今日良夜便是益州一年一度的暮秋花會。小弟不才,願做東家,請你吃酒,甚好?”說罷,又搖了搖絹扇。雲逸對這公子頗具好感,但想彬彬託付於倪兄照顧,雖欲尋師,但留一日又何妨?便對那公子笑道:

“既然兄臺這般看得起我,我若拒之,甚為不妥。受之,甚為榮幸。”那公子便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在下姓曹名齊林。但問公子尊姓大名?”雲逸聞言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