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姓謝名懷遠。曹公子稱我懷遠便是。”雲逸眼下受官府通緝,懷遠乃他的字,便易名謝懷遠。曹齊林聞言一笑道:

“益州天青閣素來以醇酒名茶魁稱,曹某做東,便是對酒當歌,談古論今,懷遠兄可否賞臉?”雲逸聞言甚喜,他自幼通讀聖賢書,又甚是喜歡題詩吟句。便道:

“好極好極,如此盛意,謝某如何拒之?便去天青閣。”言罷,二人一馬朝天青閣行去。

天青閣裡,三樓雅間。

“小姐,你為甚不吃?”兩名丫鬟皺眉急道。

“我吃不下,你們退下便是。”但見一綠衣女子秋眼粉唇,側坐梳妝前,修長玉頸悠悠依於窗間。手執淡藍色玉佩,嘆道:“百轉千回,但見君子一面。”正恍惚間,忽聞窗外作聲乍起,便伸出玉頸看去。但見鑼鼓鞭炮齊鳴,熱鬧異常。一塊被大紅布遮住的牌榜金晃無比煞是吸人眼球。再朝過道兩旁旗杆望去,見題字曰:“暮秋花會,舉才薦魁”。柳月禪低聲道:

“今夜便是益州一年一度的暮秋花會了~”,花會雖已近,但她心事已遠。正欲卸妝,卻見木門輕開。見是其母楊氏,便道:

“孃親,有甚麼事?”楊氏見她正欲卸妝,便問道:

“今日良夜便是一年一度的暮秋花會,九州的文人公子都會聚集在這天青閣,月禪啊,你便可挑個好夫君隨同下揚州。”月禪卻沒一絲心情,淡淡道:

“娘,月禪陪伴你一生即是,何必嫁於他人做薄命紅顏。”楊氏聽聞月禪這般說話,慎道:

“你這是甚麼話,薄命紅顏甚少,你瞧你爹爹對你娘不是很好麼。我與他相伴半百,他未納一妻一妾。”說罷,忽得想起柳嶽澤慘死,眼眶一紅又道:

“月禪啊,你已十八了,還有一個時辰暮秋花會便要開始。你隨娘出去看看吧~”月禪雖沒心情,但見母親異常傷心,道:

“月禪惹娘操心了,這就陪娘下去觀看花會。”楊氏微微點道:

“甚好,孃親便望你能挑個好夫君。來,娘給你補妝~”說罷,便要給月禪描眉。月禪聞言笑道:

“孃親甚久沒給月禪化妝了。”楊氏聞言,笑拿過一個銅鏡,端來妝臺,尋出一根細細眉筆,答道:

“月禪啊,娘先給你描眉~”月禪微微一笑,點點了頭。但見楊氏將銅鏡遞於她,便開始描起眉來。

月禪拿起銅鏡,靜靜的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正靜謐間,忽然想起那一雙深藍色的眼睛,那一眸的深情注視。眉眼微微浮動。楊氏只顧望著月禪的眉毛,便道:

“月禪,你莫要動。”正欲跟她說話,卻望到了月禪一雙秋水般的雙眸簌簌的流下淚兒,臉上的水粉胭脂被淚水清晰的滑出一條淚痕來。她一驚,問道:

“月禪,你莫不是哭了?為何這般傷心?”月禪輕顫了一下,低聲道:

“娘,我沒事,只是想起爹爹了。”楊氏聞言安慰道:

“你爹爹泉下有知,你這般念他,他也合上眼了。”

天青閣裡,一至五樓都坐滿了天下人文騷客,達官貴族。於二樓軒窗旁,雲逸正與曹齊林酌酒品茶,談笑風聲。

“懷遠兄,聞你口音,像極長安人氏。”

雲逸聞言點頭笑答:

“曹兄睿耳,在下即是長安人氏,但聞曹公子口音,似乎同為長安人氏?”

“甚是。未曾想到懷遠兄與我還是鄉鄰,甚好,甚好!這杯酒便幹了~”說罷,相視一笑,酒杯輕輕一碰,抿嘴吸入。雲逸吃了一口菜道:

“不知曹公子家承何處,但見曹公子風度翩翩,文采卓揚,定是官宦人家。”雲逸自幼生於官家,日常亦隨同父親出入一些官家府邸,與官宦子弟也曾接觸,便甚覺曹齊林乃官宦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