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話。

“叛國嗎?”

以少年之軀成為超越者,卻從未被法國知曉的背叛者在眾多法國異能界的中流砥柱面前,輕佻地吐露出讓人細思驚悚的話語:

“你瞧,你也是安德烈·紀德,我也是安德烈·紀德,我們的異能都叫[窄門],沒道理繼承不了的!”

安德烈·紀德枯坐在床上深深嘆氣,他不想為顯而易見的結局做出任何辯解。那一天少年說的話連同當時的場景化作夢魘,不斷重複出現在他的睡夢裡,驅逐著他去尋找和少年有關的任何線索。

背叛者的話語也正如二重身惡意的‘建議’,即便是在紀德參加完戰爭,從軍隊退役的現在,仍侵蝕著他的理性。

‘吶,你想成為我嗎?’

記憶裡笑著的白髮少年逐漸和鏡面上恍惚中臆想的年幼的自己重合,此時正在整理衣冠的安德烈·紀德空前沉默起來。

可能的確有那麼一刻,他和少年是擁有著相同的命運的。

首都沒有任何防備地被襲擊、現身就已叛國的不被人知曉的本國超越者,這兩件事件無論哪件沒有處理好,都會造成法國內部極其惡劣的動盪和國際上法國聲望的劇烈下滑。

法國這個有著悠久歷史的異能大國在高壓的驅使下,很快行動起來了。處理事端的人很清楚首都被襲擊的訊息是無可避免被傳播出去的。當時看到的知道的人實在太多了,能做的只是遮掩具體資訊。

但有關叛國的超越者資訊,是絕對不能公開,絕對要調查清楚是怎麼回事的。少年細思極恐的話語可以讓整個法國混亂成一片。

因為比起‘二重身’這種飄渺的怪異概念,在場見到他的異能者和非異能者都更相信是克隆體或者複製體,只是不知道是誰做的。

已知並且唯一的由牧神組織的反政府運動已經被搗毀的情況下,到底是誰還在做這種實驗?

當時很多人心照不宣地得出結論:唯有政府。

但政府高層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於是在被委派調查任務的法國官方組織毫不保留的協力合作下,少年身份很快就水落石出。

他的名字的確是安德烈·紀德,外貌酷似也的確是血緣相近的原因。

紀德還記得自己那時看到少年過去照片的頭腦空白。

黑白照片上,端坐在灰色搖椅的、和自己外貌酷似的白髮少年抱著被證實是自己父親的男孩一齊對著攝影機朗笑。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個叔叔,而叔叔的外貌竟然會如此和自己相同。他更沒有想過明明有那麼多叔叔存在的痕跡,而他早死的父親從未透露過這件事情。

他的母親不知道,他父親的長輩談論的時候連連嘆息。

緊接著比外貌更微妙的事情暴露出來。

上學,畢業,參軍,參加戰役,戰死……他前半生的人生軌跡和紀德相同,他的後半生也和紀德本來打算的計劃微妙同軌。

但在遙遠土地上戰死的亡靈是不可能再度站回法國的土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