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斷情絕,那也是江家欠她的……”

刺竹默然片刻,輕聲說:“請您帶我去看看大娘吧。”

二孃趕緊起身,刺竹轉向清塵:“你也一起去嗎?”

清塵想了想,點點頭。

二孃這才意識到什麼,看了看清塵,問道:“這位是?”

刺竹認真地望著二孃的臉,回答:“這位是我的一個朋友,姓沐。”

“沐軍爺好。”二孃施個禮,又抬起頭來,仔細地看了一下清塵的面容,臉上顯出一絲訝然,然後她有些失神,隨即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一路走進院子,粗木的柱子上紅漆發暗,而且有些剝落,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休整過了。二孃走在前頭,忽然回過頭來問:“趙軍爺這次來,是不是王爺要打回來了?”

刺竹頓了頓,回答:“快了。”

“趕快回來吧,我們淮南的百姓都快熬不住了。淮王比你當年聖上的仁厚,可差得太遠了……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著王師趕快回來。”二孃悵聲道:“我心裡一直後悔呢,當時王爺送信來,要我們跟著聖駕撤到淮北去,就是老爺不肯,捨不得這幾畝薄田和家產,這可好,人留下了也沒守得住……”

二孃發了一番感慨,又拉起了家常:“趙軍爺多大了,我估摸著,該是二十出頭了吧?”

“是的,您眼光很準。”刺竹回答:“我二十一了。”

“年輕有為啊,”二孃偏過頭,又問清塵:“這位沐公子一表人才,似乎只有十六、七歲呢。”

清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這麼小,爹孃捨得讓你出來當兵?”二孃看了一眼清塵身上的戰袍,寒暄著。

清塵默然不語,刺竹見他老不說話,只好代為回答:“他爹也在軍中……”忽然,他一句話就捅了出來:“他爹就是沐廣馳將軍,你們應該認識的。”

二孃大吃一驚,連聲道:“認識,認識,豈止認識……”一雙眼,更是瞅著清塵不動了,只說:“他也娶妻生子了呀……”一忽兒,臉上滿是心事,隨即又笑道:“公子叫什麼名字啊?”

清塵的嘴角扯了一下,淡淡地笑著,沒有做聲。

刺竹用胳膊頂了頂清塵,示意他回答。清塵卻扭開了臉,望向院子裡。刺竹覺得有些失禮,便說:“他叫沐清塵。”

“沐清塵,”二孃的眼光默默地在清塵臉上停留了一會,又喃喃道:“沐清塵……十六、七,廣馳也生了個兒子,都這麼大了……”

門輕輕地推開,屋子裡光線有些暗,東西也少,二孃領著進來,有些赧然道:“這裡本是有個櫃子,還有圓桌和凳子,光景不好,都當了。”一抬頭,輕輕喊道:“姐姐,安王派人來看你了……”

“啊……”床上發出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一雙瘦弱的手抬起來,四處毫無目的亂抓。二孃趕緊上前,握住了大娘的手,大聲重複了一遍:“安王派人來看你了!”搖手招呼刺竹近前,說:“她耳朵也不好使,你大聲點說話。”

刺竹已近床邊,看見一個枯槁的老人,兩眼無光,乾乾瘦瘦地仰面躺著。

他上前一步,坐在床邊,握住了老人得手,輕聲道:“安王讓我替他向您問好,他還捎了銀子過來……”刺竹說著,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放進她的手中:“凡事莫多想,保養身體要緊。”

大娘緊緊地握住刺竹的手,雙眼流下淚來,一忽兒,又“啊,啊”地叫,一隻手開始到處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