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來,望著黝黑的天幕,無聲地苦笑了一下,然後,他望向清塵,幽聲道:“我相信,你真是下得了手……那日,中軍帳內,你已然跟我恩斷義絕……”

這話意不妙啊,似乎此仗不可避免了。刺竹的手,默默地摸向了腰間的大刀。他記得,秦駿從來都沒有正式跟清塵交過手,但憑他探花郎的名號,功夫肯定不差,而且,他是清塵的師兄,清塵的功夫多數都是他教的,他一定清楚清塵的破綻,真要打起來,動真格的,清塵也許不會是秦駿的對手。刺竹這麼想著,就握住了刀柄,關鍵時刻,他必須衝出去救下清塵。

秦駿沒有說下去,只是看著清塵。那目光裡,太多複雜的成分。

清塵的戟,就這麼一直指著,凌厲,殺氣濃重。

終於,秦駿深吸一口氣,動容道:“我們不是仇人……我不跟你做仇人……我撤出疊泉關,半個時辰後,你們過關。”策馬一轉身,走了。

清塵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戟,望著關口。

半個時辰後,關門緩緩地放了下來。清塵策馬,走在最前頭,默然地,走進了疊泉關。

“報,還有十里,就是百洲城了。”士兵報。

刺竹回頭,默默地看了一眼月色中行進計程車兵,再次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不打火把,是為了防備被發現,和隱藏真實兵力,可是這揹著的草人,怎麼還不扔掉?還要做什麼用呢?

他策馬,緩緩靠近清塵,低聲道:“你有何妙計破百洲城?”

清塵似乎沒有聽見,顰著眉頭彷彿在想心事。

秦駿?刺竹一忽兒便想到了,他用胳膊頂了頂清塵,問道:“秦駿若是抵抗,你真會殺了他?”

“是!”清塵絕然道。

刺竹頓了頓,低聲道:“你也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地放你過關吧?”

“不會再有下次了。”清塵冷聲道,雖然是答所非問,卻一口氣堵住了刺竹的話頭。

“清塵,”刺竹幽聲道:“等攻下了百洲城,我們約個時間,好好談談。”

清塵沒有理會他,一加鞭,跑開了。

寅時,百洲城下。

軍隊潛伏在周邊的山上,離城門還隔著三里左右的開闊地帶。

清塵下馬,站定,喊道:“賀禮章。”

一個將軍出列,拱手而立。

“你率沐家軍步兵兩萬,背上草人,分別爬到東西南北四個城門下,等著。”一轉頭,吩咐道:“其餘人馬,全部衝鋒過去,分成四隊,每隊五千人馬,由刺竹攻打北門、沐廣馳攻打西門、尉遲迥攻打南門,肅淳攻打東門。”

“記得,背上的草人轉而綁在胸前。”清塵環顧四下一眼,強調道:“等兵馬衝鋒到一半路程,賀禮章就點火燒城門。”

刺竹頓時明白了,原來,清塵一方面,是要用一邊草人燒城門,一邊攻打,讓百洲守兵無暇顧及兩頭,另一方面,為了化解百洲城裡箭雨攻勢,草人可以做抵擋。想穿了這一點,刺竹不由得心生敬佩,儘管他也能想到,百洲城周邊平坦開闊,攻城很快就會被發現,為了最大限度殺敵,百洲守軍一定會動用密集箭陣,換了刺竹,也會採取晚間行動的方式,儘量不驚動守軍,因為夜色的掩護,箭陣也會減弱力量,但是,這草人,先嚇了張亙,後可作為進攻的武器燒城,還可作為防禦的武器——盾,這可是刺竹沒有想到的。

百洲作為京師,城門異常堅固,在城牆內甬道的兩頭,外一層是木門,可以燒掉,穿過甬道,內一層是銅鑄,必須用粗木撞,清塵的想法就是攻克了木門,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