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應該是條近路,李安民轉頭道謝,那老太已經顛啊顛的走回店裡。

李安民拎著黑布包袱往前走,雨是停了,偶爾丟兩滴點下來,空氣中帶著股土腥味,衚衕狹窄得只夠三人並行,兩邊牆壁溼漉漉的,李安民儘量往中間走,免得把衣服碰溼。

拐了兩個彎後道路寬敞起來,偶見一兩個穿雨衣的行人踩著腳踏車匆匆而過,這條衚衕沒有岔道,就是七彎八繞的特別長,越往前行人越多,可見離大路不遠了,李安民加快腳步行走,出了衚衕口一看,傻眼了,怎麼是片爛泥地?

正好有個女人從身邊擦肩而過,她連忙攔上前問路,那女人穿著灰綠色的雨衣,帽簷壓在眼睛下,把臉遮去了一半,聽完李安民的話後,她咧嘴微笑,輕聲說:“不遠了,就在前面,我帶你過去。”

李安民像找到明燈似的連聲說謝,跟在女人身後繼續朝前走,踩在泥地裡的感覺溼軟黏膩,再怎麼小心,落腳抬腳間也會帶上泥水,李安民的褲腳溼透了,貼在腿上涼涼的很難受,她彎腰把褲腳捲起兩道,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那女人已經走出老遠,李安民跑了兩步跟上前,鞋底踩在泥水裡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荒地上帶著迴響,顯得格外清晰。

寂靜……周圍不時有行人往來,為什麼只能聽見她一人的腳步聲?前面的女人走那麼快,竟然沒發出一點聲音來,這太不合常理了,仔細看,她雖然踩在地上,腳卻沒有陷進爛泥裡,抬起來的時候甚至不帶半滴泥水,像是根本沒沾地似的。

其他行人也一樣,垂著頭安靜地行走著,來去匆匆卻完全聽不到腳步聲,李安民發現他們的臉很白,是那種毫無血色的青白,跟她往同一個方向走的人手裡都拿著個黑包袱,還有個蹬三輪車的,車上蒙了整塊黑布。

李安民渾身冰涼,背脊上竄起一股寒意,她究竟是走到什麼地方來了?現在該怎辦!繼續跟著走?肯定不行!還是趁沒走遠趕緊回去吧!

腳跟剛一轉,手腕就被抓住了,剛才還在十步外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在眼前,對著咧開大嘴,露出兩排焦黃的牙齒,李安民從她嘴裡聞到一股腐臭的氣味,頓時從頭僵到腳。

那女人歪著脖子露出詭異的笑容,呵著氣一字一頓地說:“馬上就到了。”說著慢慢轉過身。

她轉身的姿勢讓人看了驚駭異常——身體紋絲不動,先把頭硬扭了一百八十度,緊接著再挪動腳步把身體轉正,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好吧,不正常的人也做不到!

女人拽著她飛步往前走,手勁大得出奇,五指像鐵箍子一樣箍在腕上,李安民怎麼也掙脫不開,前面不遠處橫著條小河,照這路線下去肯定是要直接衝進河裡,這女人不會是想把她拖下水淹死吧!

李安民拼命往後犟,大聲喊道:“快放開我!”

女人停下腳步,頭朝兩邊來回晃動,幅度大的好像要把腦袋晃下來似的,每搖一下就從頸子裡傳出“蛤喇”“蛤喇”的聲音,這聲音聽的李安民毛骨悚然,就見她刷的扭過頭來,冷森森地說:“別急,就快到了。”雨衣的帽子隨著轉頭的動作被甩落,整張臉露了出來,這女人沒有眼珠子,死白的臉上赫然多出兩個血窟窿。

李安民倒抽了口氣,恨不得立時暈死過去,她相信就算她暈了,這女鬼還是會鍥而不捨地拖著她走,李安民想她會說話,指不定交流一下還有活路,忙低聲下氣地哀求:“大姐,我還有事沒做完,不能跟你去,你就發發善心放開我吧。”

“別急,馬上就到了。”女鬼還是那句話,這根本就是雞同鴨講,她是真聽不懂還是鐵了心要拉人作伴?

眼見著就要到河邊了,李安民剎不住腳,腦袋裡嗡的閃過三個字——死定了!就在她即將放棄掙扎,準備給這女鬼一拳做了結的緊要關頭,身後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