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鳶想了一下,又道:“兩個兒子太沉默,反常的壓抑。”

翟墨點頭:“還有呢?”

“還有……”季華鳶有些愣住了,他仔細思索,卻無奈一時間當真想不出什麼別的,便只能搖搖頭。翟墨寬慰地一笑,道:“你說的都對,但不是最重要的。他們出了一個大紕漏。”

“什麼?”

“是老頭。”翟墨輕聲說道:“我們叩門,出來應門的竟然是老頭。先別說那兩個兒子看起來寡言孝順,這種碎腿活不應該叫父親來做。單說那老頭的主臥房距門口最遠,怎麼說,也輪不到他來應門。”

季華鳶愣住了:“你一開始就知道不對?”

翟墨點頭:“我們本就幾乎確定這裡有貓膩,這種情況下,稍有一點不合常理的地方就是不對。但我不說破,不僅是因為知道他們早有防備,更是為了你。”

“我?”

翟墨點頭,終於回過頭來打量著季華鳶,輕輕笑:“你難道就不覺得,那老頭面部的輪廓,也和你太像了些嗎?下巴這裡……”他說著,在自己下頜上比劃了一下:“簡直是一模一樣。”

季華鳶怔怔地看著翟墨,對面的那雙眼睛中帶著一絲瞭然的包容。翟墨揉了揉他的頭,帶著如兄長般的憐愛,他低嘆一聲:“我知道,廚房裡他大概和你說了什麼。我也知道,他沒準真的和你有上一層或近或遠的血親關係。但是,無論他是誰,甚至無論你是誰,你現在是王爺心上捧著的人,也是貼身影衛。東門四大武師,都把你捧在手心裡,王爺就更不必說。很多時候,你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明明是人人都有的東西你也沒有,但是其實你也有著很多人都沒有的。人生大抵如此,取捨之間孰重孰輕,我只想說,你要慎重行事。”

季華鳶鼻子一酸:“翟墨……”

翟墨笑,笑容格外寬厚:“和朱雀他們一起叫一聲墨哥吧,你現在是東門人,跟我混的,叫一聲哥,以後罩著你。”

季華鳶撲地一聲笑出來:“以後北堂朝又發火,你也能罩我嗎?”

翟墨表情嚴肅:“實在罩不住,也能幫你早超生。王爺要是氣急了打你板子,我能給你輕點。”

季華鳶哈哈大笑,笑著笑著,頭卻慢慢低下去。他看著地面,眼眶紅熱,肩膀微顫,卻是沒有落下淚。翟墨長嘆一聲,抬手使勁揉亂了季華鳶的頭髮,而後終於有些滯澀地開口:“想聽聽你父親的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昨天的那章誤寫成“5月17日更新”,捂臉,已經改回“5月16日”了,今天的才是17日更新,這兩天每天都更了,大家不要漏下一章哈。

嘀咕兩件小事:1。古代的時辰有單小時制,也有雙小時制。我們文裡的“一個時辰”就是指兩個小時,每天子醜寅卯……共十二個時辰,按十二生肖的順序排列,子時是夜裡11點到凌晨1點,大家可以順次類推。

2。翟墨念di(二聲)。

今天是大分量章噢,祝親們週末愉快~~

☆、今昔(二)

季華鳶幾乎快要忘了,父親曾經是翟墨的老師。他愣怔又有些恍然地坐在地上,聽著翟墨低聲絮說,說父親長相,並非稜角分明的瀟灑倜儻,而是一派成熟的穩重。說父親的性格,寡言而可靠。說父親作為一個老師,是多麼的嚴厲,又是多麼的慈愛。人生中從來沒有一刻,他能想象到今天,他坐在地上,聽人說起自己的父親。那個印象中遙不可及、卻其實和他一起生活在南懷十五年的男人。

季華鳶不知道淚水是何時起滴落,甚至沒有任何察覺的,他哭著,卻也笑著。描述裡的那個男人符合了他對父親的所有幻想,高大,穩重;嚴厲而慈愛。

於是他知道了北堂朝沒有忍心告訴他的、季楚峰是南懷人,原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