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要守二百五十三戒的。”

陳欣惠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但畢竟也見過世面的人呢,很快就回過神來。“不是,有舍戒還俗?”

聞言,暮歌掩嘴一笑。“問題是舅舅從沒想過還俗啊。舅舅就是不想讓外婆比他娶妻才出家受戒的啊,可是還沒侍奉外公外婆百年,所以才做了俗家弟子。”語氣一變。“其實……”

“其實什麼?”陳欣惠問得小心翼翼。

“舅舅只是忘不掉舅媽而已。”暮歌滿臉的難過。

“首長不是沒接過婚嗎?”陳欣惠大驚。黃金單身漢凌遠航,莫非是她掌握的資料有誤?

“是沒結婚啦,不過舅舅在心裡早就已經把舅媽當成自己妻子了,我和晨歌從小也都是這麼叫她的。”

“那她人呢?”

“沒了……舅舅很傷心,所以才去了西藏。”

陳欣惠驚愕無語。原來當年凌遠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去的西藏,難怪呢,凌遠航的私生活幹淨地像一張白紙,壯年的男人,卻像佛一樣孑然一身地活著。再者,怎麼會有人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斷然離開,原來……

“姐姐聽過寶黛關於緣分的小寓言嗎?舅舅以前常講給我聽的。”

搖頭。

“姐姐想聽嗎?”

點頭。

“黛玉問寶玉:這麼多的姐姐妹妹你怎麼捨得?

寶玉回答: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黛玉再問:水在流,你又怎麼留得住?

寶玉回答:瓢去,飄不去。”

暮歌說完,笑著直視陳欣惠,而後者則陷入了沉思。

這孩子,骨子裡竟是這麼犀利。這不就是緣嘛,瓢起來的是有緣,飄去的是無緣。愛情本就如此。誰是誰的緣,誰是誰的落花流水,早就註定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朵蓮,它只盛開在自己的世界裡,豔絕人寰。時間是無涯的洪荒,它勻速流動時,也許會遇上一個人,讓你甘願挫骨揚灰。愛情不會有那麼多的驚世駭俗,在時間的洪荒中順流也好逆流也罷,終究只是不多不少,恰恰用完每個人一生有限的熱情。

“舅舅說他這輩子只愛舅媽一個人。”

“愛若卑微,就算了吧。”

凌遠航回到辦公室已經是四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他連續開了兩個會,一個小時以後還要去給剛入伍的新兵發言,後面這個行程暮歌自然是要跟的。

這孩子還是跟他離開時的時候一樣伏案做題,可他卻聽了不少關於自己的流言,不就是關門開了四個小時的會議嘛,怎麼一出來好像換了人間一樣,叫來秘書一問才知道原來剛才他的辦公室裡發生了那麼精彩的事。

聽說陳主任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卻面色詳寧。看吧,這就是暮歌,她總能說服你,連感情也是,這麼輕而易舉。

“暮歌,凌暮歌。”

“嗯?”

“我剛才聽說了好多有關於我的流言。”

“舅舅是出家了吖。”這廂依舊伏案演算,連頭都不曾抬一下。辦公桌旁的紙簍裡,赫然躺著一枚鑽石耳釘。

凌遠航失笑。到衛生間裡洗了手,出來時襯衫釦子解了兩顆,脖子上有條紅繩,紅繩下只一顆佛珠。

“凌暮歌。”

“誒。”

“你什麼時候有了個舅媽?”

聞言暮歌才緩緩抬起了頭,非但不覺自己做錯事,還用責備的眼神盯著凌遠航。“不喜歡的人,舅舅還任由人家深陷,太壞了。”

凌遠航笑出聲來。“還關心別人哪?世上那麼多人,難道我要逐個應付嗎?暮歌,一個人能承擔的幸福有限,精力也有限,世上沒有小說裡那樣所謂的好人,感情要乾脆,還要自私。”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