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你敢碰她一下試試!”馮鐵城平淡地回過頭來,看看郭紹倫,道:“我是奉命行事,有什麼不敢!”

就在此時,就聽得樓上“砰”的一聲槍響,剎那間,林杭景整顆心都揪了起來,跌跌撞撞地便往樓上衝去,那兩個衛戍卻是一閃,就讓她上去了,馮鐵城和郭紹倫對視一眼,再沒說什麼,而林杭景一路奔到了包廂,拉開門就衝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包廂中間的牧子正,一身流氓短打扮,歪拿著駁殼槍,竟是一臉驚愕地看著前面,她驚駭地回過頭去,卻看到蕭北辰倒在地上,手捂著左肩,便有汩汩的血從他的手指縫間流出來。

林杭景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三魂走了七魄,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她什麼也顧不得,只憑著身體的本能反應便撲到了蕭北辰身邊去,擋在了牧子正的槍口前,一臉驚惶的慘白,脫口喊道:“牧子正,你不能殺他!”

牧子正整個人都懵住了,怔怔地看著林杭景,萬萬沒想到竟在此時此刻遇著了她,就聽得門外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是馮鐵城帶著衛戍衝上來,槍口全衝向了牧子正,咔嚓拉開保險就要放槍,蕭北辰忍著傷口的疼痛,竭力喊道:“把槍放下!”

那一聲傳下去,讓那些衛戍全都怔住,只把槍口對著牧子正,也不敢亂來,郭紹倫和馮鐵城也被蕭北辰一句話僵在那,蕭北辰喘著氣,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忍痛說道:“是我讓他開的槍,放他走。”林杭景驚駭地回頭看蕭北辰,蕭北辰的左肩血流如注,臉色漸漸灰敗,迎著她的眼瞳,急喘著道:“只要你不再恨我,就算是死了……我也願意。”

林杭景的眼淚就往外湧,牧子正呆了片刻,聲音卻傳過來,“杭景,你過來,我帶你走。” 他的目光停留在林杭景的身上,又道:“杭景,我現在有錢了,有洪福生和扶桑人支援我,我什麼都有,我可以保護你,蕭北辰他奈何不了我。”

林杭景轉過頭去,看著站在包廂裡的牧子正,她默默地看著他,便有兩行淚從她的臉上滾下來,那是她最初的愛,才剛剛開始還未來得及展開的愛,她把她最純真的愛給予了他,一個風箏行的單純小夥計,笑起來雙眼如黑曜石般明亮,可轉眼間,竟是這樣的物是人非,滄海桑田,她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林杭景,那個快樂的與他一起放風箏的林杭景,那個真的以為他可以帶她回上海的林杭景,現在的她有一個叫林南歸的可憐孩子,那個孩子就是她的全部。

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蕭北辰!

原來飛得再高的風箏,也要被風箏線束縛著,這就是她的命,她再也逃不掉了。

牧子正看著林杭景,她的臉上含著無限的悲慼和絕望,只顫抖著嘴唇說了一句話,“牧子正,我已經不能跟你走了。”牧子正眼眸無聲地一黯,聲音一片絕望,“走就走,不走就不走,什麼叫已經不能,難道……你變了心了?”

眼淚從林杭景的眼眸裡一顆顆地滾落下來,她凝望著牧子正,心痛如絞,終於還是慢慢地轉過頭去,顫抖著道:“蕭北辰,如果你不想再讓我恨你,就要讓他活著。”

蕭北辰捂著鮮血淋漓的左肩,看著她的眼睛,低聲道:“好,我保證。”

牧子正呆呆地看了看林杭景,她的眼淚只往下流著,說,“牧子正,你快走。”牧子正看著他們兩人的樣子,卻彷彿頓悟了,別過頭去,眼裡是淬著痛的,冷冷道:“好,我知道你如今心裡也沒有我了,枉我還記掛著你,我們還真是白認識了一場。”他轉身便要走,那些衛戍還要攔他,就聽得蕭北辰一聲,“讓他走。”馮鐵城道:“總司令,這無異於放虎歸山……”蕭北辰怒道:“廢話少說!”馮鐵城無奈,揮了揮手,衛戍便讓了道,牧子正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林杭景眼睜睜地看著牧子正離開,剜心一樣,淚如雨下,手裡卻是一片溫熱,她怔怔地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