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北辰吃力地握住自己的手,他的手上沾滿了傷口上的血,此刻,只緊緊地握住了她,咬牙強忍著傷口的灼燒疼痛,烏瞳如墨,低低地說了一句,“我……真沒想到,你會撲到我這裡……”

蕭北辰那一句沒說完,便是一陣氣喘,胸口竟是一陣欣喜若狂的激盪,那種深入骨髓的喜悅衝擊遠比傷口的痛更讓人支撐不住,他眼前忽地一黑,便暈了過去,只是那緊握著林杭景的手,卻絲毫未松。

林杭景看著蕭北辰面色灰敗,竟昏厥過去,她的手上都是他溫熱的血,剎那間被嚇得臉色雪白,魂飛魄散,驚叫了一聲,“三哥!”

牧子正一路出了如意樓,叫了一輛黃包車,便徑往洪家花園去,才走到一條寂靜的街道,那黃包車伕卻停了下來,牧子正看看周圍,道:“這還沒到呢。”那黃包車伕卻是一聲冷笑,道:“的確是到了,你下來看看。”牧子正一句話也不說,拿出自己的駁殼槍對那車伕抬手就是一槍,卻一槍打到了一旁的樹上去,他從車上跳下來,當即破口大罵,“老子就他媽知道,這槍被人動了手腳,我上了蕭北辰的當!”

一輛軍用汽車已經停在了街道的中間,另有十數名背槍的衛戍圍了上來,牧子正左右看了看,心下雖寒,卻還是硬撐著一聲冷笑,“殺了我,你們就不怕洪老爺子找你們算帳,我可是老爺子身邊的第一紅人。”

那軍用汽車的車窗便緩緩地放下來,一個約三十歲左右的俊雅男子坐在車內,正是穎軍的特務處處長葉盛昌,他笑道:“咱們總司令說了,你替扶桑人辦事,人人得而誅之,如今洪老爺子家裡養出你這麼個漢奸,我們就該當替他清理門戶。”

牧子正剎那間冷汗溼透了脊背,“蕭北辰他……他算計我……”

葉盛昌笑道:“總司令還說謝你剛剛的成全,讓他抱得佳人歸,就索性給你個痛快,如今咱們也是奉命行事,旁的也沒什麼好說了。”他只把手一揚,那些侍從便對著站在中間的牧子正舉起了槍,牧子正無處可逃,轉頭淒厲地大喊了一聲,“杭景,救我——”接著,便是那一陣亂槍掃射,讓整條寂靜的街道,如放了鞭炮一般震響……

【雲開月明意切切 雪化春融情綿綿】

良辰好景,還君明珠

十月末的時候,天氣已經涼了許多,新平島的蕭公館內,也多了幾分秋日的蕭索之意,早晨的陽光斜斜地照進起居室內,那直拖到地毯上去的琥珀色織花窗簾便彷彿是鍍著一層薄薄的金色。

蕭北辰早早就起來了,這會兒半靠在窗前的軟榻上,拿著一本書看,才看了沒幾頁,就聽得起居室外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接著便是敲門聲,他微微一笑,卻不出聲,只把眼睛閉上,那敲門聲漸漸地停止,門外的人等了好久終於把門推開走了進來。

林杭景端著早餐走進來,看蕭北辰躺在那軟榻上,便把餐盤放下,轉身到床上去拿了一方薄毯過來給他蓋上,才剛蓋好,就見他閉著眼睛,只是那嘴角無聲地動了動,隱隱地顯出一絲笑意,她立時明白,甩手就要走,誰料自己的手竟被他抓住,一時之間抽手不得,回過頭來,卻看他睜著雙黑如星辰般的眼睛看著自己,只是笑。

林杭景道:“你快鬆手,別扯動了傷口。”

蕭北辰握著她的手,偏就不松,微微笑道:“你好好的別動,我就扯不到傷口。”林杭景把頭微微一垂,道:“你這樣,可沒法子吃早餐了。”蕭北辰便笑道:“都說古人聰明呢,秀色可餐這句話,竟是真的。”

林杭景便一聲不吭地把自己的手硬抽出來,他立刻就低下頭去,“哎呦”一聲,林杭景嚇了一跳,忙道,“你怎麼了?傷口疼嗎?”

蕭北辰抬起頭來,黑曈裡都是笑意,道:“傷口倒是不疼,就是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