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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刀凌削去最後一個黑衣人的刀,雪亮的刀尖先他一步從胸前貫出。
柯子末拔出刀,忍不住大口喘氣,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縛刀凌單手抱住他,在他鬢角親了親,“別怕。”
柯子末緩緩神,急切道:“出什麼事了?”
“是陶臺升。”縛刀凌眼中現出一抹疲憊,他的聲音很低沉,四周火焰燒灼的熱度竟不能消褪他身上的冰冷和寒意,“方叔出賣了我們,陶臺升想殺了我。”
柯子末呼吸一頓,說話的尾音都有些抖,“族長他們呢?”
“被帶走了。”
什麼?!
柯大叔招呼族人收拾殘局,朝他們遠遠望了一眼。
縛刀凌握住柯子末的手,領著他進入藏刀殿,“跟我來。”
門內的景象與門外沒什麼不同,屍體橫七豎八,通通焦炭似的,越往裡走血腥味越濃,到了神像前,只剩滿地血泊,還有零散的斷掉的刀。
柯子末聞著這味道非常不舒服,拿衣袖捂住鼻子,皺眉打量。
地面上的劃痕難以計數,兩旁的鬼牙獸石雕也不能倖免,刀鬼側旁本來是一尊金烏石像,此時已經碎裂成一堆亂石,勉強能看出個底座。
“陶臺升親自帶人埋伏,我阿爸他們被帶走,”縛刀凌面沉如水,看不出表情,“沈惠的人隨後就到,我會被認定是兇手,刀族確實是被他們兩個聯手算計了。”
柯子末覺得腦子不夠用了,“為什麼一定要殺你?!”
縛刀凌沉默片刻,道:“因為我能鑄出同樣的刀。”
柯子末傻了,“同……煥天寒?”
縛刀凌勾起一抹笑,摸摸他的頭髮,給他看自己手中的刀,“煥天寒藏在金烏石像裡,我拿給你看過,後來一時好奇忍不住琢磨,不小心把它熔了,你看,我鑄了把一模一樣的放回去,這麼多年沒人發現。”
“……”
柯子末簡直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這真相太扯了,“那他們怎麼知道的?”
“兩年前我要分家,阿爸一開始不同意,在這個地方訓斥我,”縛刀凌嘆口氣,“我跟他爭執,就說出來了,不想讓他小看我,誰知道方叔又是怎麼聽到的。”
幽藍的長刀滴血未沾,柯子末心驚,有些無措。
“那現在怎麼辦?陶臺升抓人要做什麼?”
縛刀凌微微低頭,抵住他的鼻尖蹭了蹭,語氣很溫柔,“肉末兒,別慌,可以解決的。”
柯子末抿唇,“你心裡清楚,民不與官爭。”
“其實最壞也不過是給陶臺升賣命,我要是肯低頭,他未必不會放過我。”
縛刀凌突然摟住他,柯子末嗅到他肩膀上冰冷的血腥氣,掙了掙,沒掙脫,男人用了很大力道。
“肉末兒,你不是說要跟我亡命天涯麼?”
柯子末撇嘴,“聽你一說就覺得這話好酸。”
縛刀凌笑笑,在他耳邊道:“酸嗎?我覺得很好聽。”
那倒是。柯子末不吭聲了。
“雖然很好聽,”男人的語氣裡似乎深藏著異樣的感情,“可惜,我捨不得。”
柯子末正不解,後頸驀地一痛——
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人說大夢初覺醒的時候,會恍如隔世。
柯子末愣怔地望著窗外,下雪了。
好像楓葉還在簌簌而落,好像奉烏節的肉丸子還沒吃完,好像一回頭,還可以看見男人明朗的笑容。
可是夢醒了似的,柯子末仍然手捧書卷,腦子裡思索著老師今日提點的問題,小屋裡冷冷清清,桌案上硯臺裡的墨還沒有幹。
“柯子末,去不去吃飯?”
門口有同學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