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的時候,你們都提起精神來,好好做事,為縣令大人分憂。”

肖仲安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行了成哥,不就是出去玩麼,再說就假了,我懂的。”

溫成庚:“……”

良蒙暗自搖頭,特麼的老實人說話就是受欺負啊,這幫小子個個不是省油的燈。

豎日清晨,天光微曦,兩匹馬由人牽著,慢慢踱出縣衙的角門。

這個時候,街道上仍然安詳靜謐,但碼頭已經有人在走動。去往遠方的巨大船舶尚未起航,一箱箱的貨物正在裝艙,海風和緩,海水清亮,一線雲霞蔓延出胭脂一般的顏色,耀眼的金光從縫隙處漏下,海天壯闊,成群的白翼海鳥掠過樹梢,向未知的遙遠海面飛掠。

良蒙與溫成庚騎在馬上,長久地佇立在棧橋邊。

一塊幾人高的海巖臥在草叢裡,上刻“歸然”兩個硃色大字,筆力遒勁而張狂。

溫成庚道:“走吧?”

良蒙勾起嘴角,應道:“走。”

大概每個會點功夫的男孩子都憧憬過自己成為江湖大俠浪跡天涯鋤強扶弱的時候,但是到最後實現夢想的寥寥無幾,倒不是說功夫有多難學,而是……

大俠能當飯吃麼?

“兩位這是打哪兒來?”

茶倌兒殷勤地倒上茶水,汗巾一搭隨口問著。

良蒙把兜帽摘了,含糊道:“從西邊來的,你們有什麼吃的沒有,上點來。”

“有些酸餅,是咱沔東的特產。”茶倌兒招呼著給他們拿吃的。

溫成庚道:“沔東就離陶城不遠了,這批貨走得這麼慢,可算是到了。”

良蒙嘆氣,伸懶腰,“累個半死,不行,回去讓臭老頭加錢!特麼的走個鏢能去半條命,不人道。”

溫成庚湊過去給他捏捏肩膀,良蒙哼了哼。

他們離開歸然之後繞過蒙潼,直接去了洞流城,鏢局的總鏢頭看他們十分滿意,淨安排運送一些輕便但貴重的東西,或者僱給富貴人家走商,出門一趟就一兩個月,光趕路就能把人累死。

這一趟是跟著羌涼的商隊送貨到鄰國婁沔的陶城,順便將一個木盒子交給陶城來接鏢的人。

商隊走得慢,還有其他鏢師看著,兩個人受命先行到陶城交鏢。

“傍晚就能進城,不過約好的日子是在明天,我們是在城外露宿還是進城找個客棧?”

良蒙拈了塊糕點吃,吐字不清。

溫成庚想了想,“進城吧,雖然人多眼雜,但也比城外安全。”

“嗯,行吧,聽你的。”

入夜,陶城宵禁甚嚴,客棧早早就打烊,連出門吃個夜宵也不能。

“這是什麼世道……”良蒙歪倒在床上,百無聊賴拋盒子玩,“老子是羌涼來的客人懂不懂?不說好吃好喝招待著,晚上連門都不讓出!為了一百兩銀子爺的待遇可是一落千丈,渾身都特麼碎成渣了……”

溫成庚聞言捱過來,“碎成渣了麼,我摸摸……”

“哎哎臥槽……”

“咚!”

突兀的一聲悶響。

良蒙下意識問:“床塌了?”

溫成庚無語,“那你躺著的是什麼?”

兩個人不說話了,過去良久,門外再無動靜。

“我去看看。”

溫成庚直起身,走到門邊,凝神聽了聽,伸手拉開半邊門,走廊上狹窄,昏暗的夜燈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地方,左鄰右舍都關緊門,地上什麼也沒有,剛才的聲響也不知道是什麼重物砸在地上了。

“呼……”

屋裡的燭燈倏忽一滅,溫成庚心下一凜,猛地關上門——

“砰——”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