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巧,玉蔥指輕輕在琴絃上一點而過,隨著不時吹過的暖風,嬌柔,又不失精煉。那是我和她第一次在青怡亭上的邂逅。經過短暫的對話後我顯得方寸不亂使她的警戒心彷彿一閃而逝,我們從開始的單一交流發展到了人世中的風雲變幻無常,我從而可以推測出眼前這位看似神秘的女子應該是偷著跑出來的,經常撥動著七絃琴。“叫小女子雪兒即可。”她對我說,沒有想到聲音亦如天籟,讓人充滿無限遐想,我們在亭下相識,然後相熟,她用面紗擋住的容顏若隱若現,我彷彿能從中一舉捉到那粉妝玉砌的臉,體態輕盈,有著異樣的吸引,可是我只是搖了搖頭,祛除雜念,平身而坐。

“公子為何而憂?”我走得累了,坐下神來對著她嘆氣,她總會在這時淺笑,白晢雙手巧妙左右在石桌上整齊排列的杯具,為我沏好一杯梨花酒,替我解憂。她的手藝極為精湛,花酒清香瀰漫,入口芳甜,其中的精華在杯中擴散開來,“天下蒼生,兵亂紛爭,殺戮不斷,迫不得已,小生無可奈何來此地避患,父母雙亡,鄙人只是一文弱書生罷了。”我苦笑著,長嘆一聲。

“那公子請聽小女子曲一首。”她笑著的時候我是開心的,即使隔著那層面紗,也能從中體會到點滴溫柔之意蘊含其中。

“細水長流,愛恨情仇,君之憂,餘年受,吾難所求,花落而憂。。。”

我聽著她的琴音,無奈自嘲著。

自幼失去爹孃的我跟隨師傅雲遊四方,師傅說他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我能夠繼承他的事業名盛江湖,可是那時的我彷彿對“劍客”這個名詞並不感興趣,所以也不專心去練,畢竟成天只練習單一的動作舞弄跟鐵棍簡直可以用無聊透頂形容,可自己又偏偏要讓它稍微達到及格線,避免師傅不斷“諄諄教導“。每逢夜晚窗中燃起紅光,偷偷讀遍萬卷書,無論酷暑嚴寒,毫不間斷。只有在那時我的注意力才是集中的,因而直至今日方才修成了一身涵養。師傅在旁邊裝睡,其實我是知道的,這一切都躲不過他的眼簾。”離兒啊,做什麼事都要用心,心,乃萬物之靈,沒有了它,所有的一切都只會化為烏有,你父母就是走火入魔雙雙死在了自己手中,記住,空有一身靈性是無用的,關鍵靠專心…“他是這麼跟我說的,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直到那晚有不速之客闖入家中,初秋的夜以深,寒風在門外瑟瑟刮過,將本就近乎凋零的葉片吹散。我頓時想到了些什麼,床鋪旁只有我和師傅兩人,師傅二話不說把我藏入後院的密道中,風聲越來越明顯,我遲遲不肯走,“你敢!”他手指合併一起,封住了我的穴,“離兒,來者應為那最為棘手的紅蓮殺手,明日之前萬萬不得走出密道,為師點穴的時效只能維持到翌日,這是墨魂劍,以後就屬於你了,沒有足夠實力,莫向世人展示,這將代表著你的身份。記住,如果為師沒有提前替你解穴,就趕緊逃,不得回來…”聲音在耳邊飄蕩不定,“師傅!”我看著眼前的石門緩緩合上,眼淚流下,然後就聽見了短暫的模糊對話,“想不到第一殺手年紀輕輕就連就了一身奇功,實在讓老夫倍感慚愧,後生可嘆啊。”師傅輕嘆道,“少廢話,家師命我為江湖第二清掃門戶,老匹夫乖乖受死!”“哦?”師傅笑了,“那你師傅今可健在?”對方沉默了,“家師臨終時都不忘將第二劍客拉去陪葬,只是已然來不及…”女子聲音有些淒厲。“看來她還是不肯釋懷…那只有一較高下了!”接著就是一頓刀劍交會的聲音,兩人似乎都勢均力敵,打鬥聲一直持續著,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