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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流作為蘇家的家主,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蘇雨樵是他蘇家的命根子,其能拜在羋越門下,是蘇家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可是現在……現在竟然要脫離羋越之門,重新拜入一中學士子的門下,這簡直是太荒誕。滑稽,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強烈要求的,羋越今天親自過來見證此拜師之禮,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聖人學派。素來規矩嚴謹,尤其是師道方面,更是不能兒戲。
蘇雨樵已經行了師禮,而且還奉上了拜師酒,此事幾乎沒有迴旋餘地。如若反悔,那必然不容於聖人學派,她的一生就這般葬送了。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事還不能說情。
因為這可不是唐雨逼著蘇雨樵拜師,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既然已經拜師了,師徒之禮就不是唐雨能通融的,聖人學派規矩的那頂大帽子壓下來,只要是聖人門徒,就無人能抗。
場面就這般死寂,眾人皆面面相覷。唯有羋越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
他第一次覺得,他對唐雨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他素來以老謀深算,運籌帷幄聞名,今日卻在唐雨面前陰溝翻船,眼前的這少年,真只有十六歲麼?
其究竟又是出於何人門下?怎地年紀輕輕,就有這般心機和城府?
他甚至無法確定,唐雨剛才所說出的話,究竟是不是運用心機和城府,因為唐雨的表情實在太“真摯”了。當真是虛實莫測,真假難分。
他羋越縱橫天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這等感覺……
最先打破沉悶的是蘇雨樵,她臉色發白。規規矩矩的衝著唐雨行禮,道:“先知謹遵師尊的要求,即日便離開舞衣巷……
“啊……這……”
蘇清流只覺得熱血灌頂,想要阻止卻是不敢。
眼睛瞅向孟哲和曹清,明顯是要求救。
孟哲和曹清對望一樣,也都是目瞪口呆。出言不得。
羋越旁邊的丁儒躍躍欲試,卻硬是不敢吐出一個字,這就是聖人學派規矩的厲害啊。
一屋子人,就被唐雨輕描淡寫的兩句話,直接壓死,沒人敢做聲,就算是大學士,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沒半點脾氣。
唐雨端起一盅茶,又嘆口氣,道:“今日之事,有些荒誕滑稽。我卻也是萬分無奈,蘇先知,今日你拜我為師,只因為我之棋道高於你。聖人言,三人行,必有吾師,卻並非我之才學一定勝於你。
所謂‘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你可明白?”
蘇雨樵抬頭看著唐雨,點點頭。
唐雨放下茶杯,道:“你入羋師門下,棋道進境慢,卻也並非你資質淺薄。蓋因術業有專攻爾,聖人之道,博大精深,普天之下,無人敢自稱盡得精髓。我丹丘一門祖師有言:‘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你有惑,我亦有惑,你我既是師徒,卻也同為聖人門徒,師禮不可廢,可才學之上卻無需拘於師禮。
我是師尊,卻也有惑,並非聖人……”
唐雨侃侃而談,一臉的嚴肅,說的話卻基本是胡說八道,都是剽竊的唐代韓愈的《師說》。
然而他這一席話說出來,滿堂人內心震動,如果先前大家覺得蘇雨樵拜唐雨為師,的確有些荒誕甚至滑稽。可是當唐雨這一席話說出來,卻是人人動容。
人人心中均想:“先前卻也不能怪唐先覺,蓋因其傳承著實不凡,觀其門中對弟子告誡之精藝,卻只怕不在羋越的傳承之下。這等重要傳承,自然要鄭重其事,哪裡能兒戲?”
唐雨表情越嚴肅,眾人心中越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