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繼續下去。

我錯過了一個重要的時刻,這讓我覺得遺憾。我迫切地想要回到夥伴們中間去,現在,立刻。這是自從我來到裡德城之後第一次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或許道路被封鎖了,但我可以試著冒一冒風險。

可是,當我看見瑪利安無知又純潔的大眼睛時,一種溫柔的力量卻拉住了我。我該拿這個可愛的姑娘怎麼辦呢?把她留在這裡,給她一個或許永遠無法兌現的承諾;或是把她帶走,冒著生命危險穿越把守嚴密的邊境線?

更重要的是,我捨不得離開,我捨不得她挽著我胳膊的手臂和毫無心事的清脆笑聲。

我的心裡被兩種愧疚糾纏著,對朋友的和對戀人的。我無法作到同時對這兩者忠誠,甚至於我對他們兩者都無法忠誠,因為無論我選擇離開還是留下,最終都一定會後悔,而且是後悔一輩子。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的,無論你如何選擇,最終都是錯的。

“沒什麼……我很好。”我強打精神回答瑪利安的疑問。看著她天真的面孔,我擔心當有一天我要離開她時,會不知道怎樣對她說。

“你又騙我啦,傑夫。你的眉頭皺得就像是放了五天的黑麵包,而且總是無精打采的,有時候跟你說話你還答非所問。”瑪利安有些幽怨地低下頭,“是不是你不喜歡和我在一起。”

“絕沒有這回事!”我連忙解釋著,試圖打消瑪利安的疑慮,“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擔心你父親,他好像很不喜歡我。”

老桑塔對我的態度很糟糕,這個倔強的退伍軍人一直把我當成趨炎附勢的勢利小人,每次看見瑪利安和我在一起時都要對我冷嘲熱諷。如果不是桑塔夫人的勸說,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和“投降溫斯頓人的軟骨頭”呆在一起。我和瑪利安相戀的事並沒有讓她的家人知道,否則的話,我相信這個脾氣暴躁的長者非要和我決鬥不可。

“是啊,爸爸他……”一說起父親,瑪利安也煩惱地皺起了眉頭,不過沒多久就重新舒展開了心情,“不過好在爸爸總是聽媽媽的話的,媽媽很心疼我,只要我們去求她幫忙,一定可以說服爸爸。”

桑塔夫人?我沉默地嘆了口氣:這個年輕的女孩太不瞭解自己的母親了。

桑塔夫人似乎是個極普通的家庭主婦,但我總覺得她非常不一般。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一個脾氣暴躁的退伍老兵會對自己的妻子那麼尊重,有時甚至是有些忌憚。在通常情況下,這些人在家酗酒鬧事毆打老婆和孩子的情況到是經常發生。與老桑塔不同,這個坦然端莊的尊貴女性從不把自己的心事流露在外面,但她一旦認定了什麼,就會比她正直剛強的丈夫還要難以說服。她無疑是這個家庭中地位最高的人,對於家庭中的一切都有著絕對的領導權。

遺憾的是,儘管每當麵包店老闆對我做出鄙薄的表示時桑塔夫人總是勸阻他並向我道歉,但從她的目光裡,我依然能夠讀出輕蔑的意味。

“好了,我們不去想這些煩心事了。聽說今天交易所來了幾批新的商人,不知是哪個商會的,他們帶來了許多新鮮的小擺設,我們去看看吧!”說著,瑪利安拉著我的胳膊急衝衝向前跑去,她無憂無慮的笑容簡直讓人羨慕。

瑪利安口中的“交易所”並不是某個地方,而是一個地區。

最早,這裡確實只是一個大型的交易所,遠來的商人帶著貨物和金錢來到這裡,透過交易所與本地商人進行交易。這些買賣多半都是大宗的生意,其中牽涉到的金額或許是普通人一輩子連想都不敢想的。

後來,可能是貪圖交通的便利,本地的商人們在交易所的附近建起了一個又一個店鋪,專門販賣類似服裝、首飾、皮草、工具、武器和一些奢侈品,把這裡變得日益繁華起來。日子久了,裡德城的人們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