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下手,當然也不會對我們的孩子下手了……”

“是麼?”森鷗外食指點在下巴上,“可是他背叛的次數太多了,很難想象他會接受非術師子女,有些人的背叛基因是刻在骨子裡的,不要被一時的溫存假象矇蔽了眼?睛。”

“……”

“況且,你的孩子真的不會為這樣的父親而感到羞恥嗎?!”

“當然。”

森鷗外斂眸,手指伸到了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照片。

他撣了撣手指,那張照片飄落在了我的膝蓋上。

“那這位父親還真可憐啊。”

我低下了頭。

照片上的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他穿黑色的風衣,懷裡抱著一個嬰兒?。

他是我的父親,光溪。

“光溪君與我是舊識,他也曾誤入歧途,但在有了鈴溪小姐之?後,他就放棄了那條路。”森鷗外以一副沉浸在回憶中?的口吻說道,“他想過很多關於鈴溪小姐的事,小到適合鈴溪小姐的玩具,大?到鈴溪小姐會念的大?學。他中?斷了自己的研究,並將那些嘔心瀝血得到的資料全部銷燬,為的是保護鈴溪小姐。”

森鷗外說的事,我是知道的。我還知道那個年輕的男人,最後為了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死亡。

“可即便是這樣偉大?的父親,鈴溪小姐也一直怨恨著他,拒絕與他一起?生活。”

“……我那時候不懂事,現在我也能?理解他了。”我的聲音沒了底氣,“我的孩子可能?也會如我當初一樣怨恨他們的父親,但等他們懂事之?後,或許就——”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對。

這句話邏輯上存在著問題。

夏油傑和?光溪是不一樣的。

光溪在有了我之?後,就放棄了自己原先走的路,他想過陪妻子和?孩子過普通人那樣平靜的生活。

但夏油傑沒有。

他在籌備著一個無法被原諒的陰謀。

等我們的孩子出生長大?後,如果怨恨他們的父親,很可能?走上“大?義滅親”的路,如果不怨恨還支援,那完蛋了,全家惡人。

他們還不如胎死腹中?。

“夏油君只要活著,就不會放棄孩子的撫養權,他不會管法律怎麼規定。”森鷗外說道,“他撫養的那兩個女孩菜菜子小姐和?美美子小姐,說句不好聽的話,哪方面的能?力?都沒培養出來,以後遇到事,死得比誰都快。”

“承認吧,鈴溪小姐,夏油君的死亡,對誰都有好處。”

是啊。

對誰都有好處。可是,對我呢?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鼻子一酸,兩滴眼?淚掉了下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哭。

被說哭的。

森鷗外溫柔地垂下眼?睫,伸手擦掉了我臉上的眼?淚。

“好孩子,不要哭。”

“光溪君不會想看到你這樣。”

人在悲傷的時候,不管什?麼東西,都會靠上去。

“你說啊,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我明明知道面前?的人並非善類,是他賣了特級咒靈的情報給夏油傑,誘使他去犯罪,也是他向娑臣提供幫助,險些將我炸死。他並不掩飾自己是為了afia的利益,但他的每一句話,竟然都讓我覺得很有道理。

“你能?找到真正值得守護的東西。”

我閉上了眼?睛,身心俱疲。

“好,我服從你的安排,但是——”我說了一個很明瞭的現實,“我打不過夏油傑,即使暗算他,很可能?在最後的關頭也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