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近了,我的心也漸漸焦急了起來,可柳府上下仍是一片喜慶與忙碌。我這片心思卻是不知向誰去訴說。眼看著衣服也做好了,嫁妝也準備好了,而呂后的賞賜也到了,只等著我上花轎出柳家門了,那種隨波逐流的無助一次次地撞擊著我的沉著。

昨天按照這西漢的風俗應是閨中女友“上花夜”的日子。這“上花夜”便是新娘出嫁的前一天,族中的命好之女子專門為新娘梳妝打扮穿衣。可惜我在此地並無任何女性家屬,只能讓菁兒代勞了。最生氣的是,這頭天晚上穿戴好還不讓我睡覺,卻要坐在那裡哭唱到天明,我哪有那勁頭?不管旁人威逼利誘我就是死活也哭不出來,最後柳公便也嘆息著作罷了。

今日便是那起程的黃道吉日。院子外面已停放好了十幾輛裝扮得華麗、喜慶的車馬,上面摞著高高的箱子、包袱,那都是柳公陪送的嫁妝,其中有不少還是呂后的賞賜。只是有些奇怪,嫁妝中除了菁兒竟沒有一個丫頭婆子。

我一早再次裝扮完後,謝過呂后派來送我上路的太監,便被拉上馬車起程了。因我身份特殊,又於宮中待過,呂后不方便遣使臣送我,而是讓柳公帶了些便裝的侍衛同行。看來我這次出嫁不象其他王后,雖然嫁妝豪華但實際極其低調。

因我這一去路途遙遠,便也省了花轎換成了花車。呂后賞賜給我的花車繡以“鳳鸞牡丹”、“福祿鴛鴦”,飾以“四彩花燈”,披以“大紅花綢”,甚是氣派。

菁兒與我同乘一車,柳公則獨自在前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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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兒顯得異常興奮,一路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

我感覺甚是疲倦,便道:“你就不能消停一會麼?”

菁兒笑著稱是便不作聲了。

我輕輕掀起紅蓋頭,偷偷揭起簾子向外看去,外面已是人煙稀少的荒野,看來已出了長安,便氣鼓鼓地將蓋頭拿下扔到一邊。這一路若要一直蓋著它悶都要悶死了。

菁兒大驚小怪地道:“小姐,這蓋頭可不能揭,那是要等著代王來揭的。”

我沒好氣道:“到了他府門口我再蓋上便是,你莫要再吵吵!”

她知我脾氣倔強,便央求:“那請小姐莫要讓老爺看見再懲罰奴婢。”

我頷首,不再理她。

我一手輕撫著項間的石頭,一手將簾子掀開一個小縫,貪婪地呼吸著那帶著泥土芳香的清新空氣,心裡卻甚是傷感。

我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師兄是否知道我已經上路要去嫁人了?那山上的小家是不是還能有機會再去?我回歸山野的願望或許就如此泡湯了……

前幾日醉東風來時給了我一個小竹哨,告訴我若要找他,吹竹哨便可,花花聽到後會告訴他。想來他此刻或許正在某個角落裡偷偷跟著我吧!我倒不擔心路上的安危,有侍衛跟著,應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只是一想到這一路上有一個朋友暗中保護著我便覺得溫暖了起來。

劉盈的扳指我一直沒敢拿出來,當今皇上的東西若被旁人看到只怕又要惹禍。我偷偷貼身藏了起來,等到了代地中都給劉恆便是,也不知劉盈的身子好些了沒有。前幾日醉東風告訴我,劉盈自他傳話那日後,雖然仍老夢見如意,但身子倒是見好了些,只是如今卻仍不理朝政,整日飲酒取樂、花天酒地。唉!他的病仍未康復,就那麼糟蹋自己,這酒色是最傷身子的了,若這樣下去,只怕會讓這病越發嚴重起來,真是讓人擔憂……

我如此一路惆悵地邊走邊胡思亂想著,恨不能將自己的心撕成幾瓣,挨個牽掛。

這日清晨,才走了沒多會,便已到了中都近郊。這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行程自是沒有當初與劉恆時快,竟走了快兩個月。我反倒覺得時間過的也忒快了,這麼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中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