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應該也不會傷到謝司浥。若是北堂朝得了手,晏存繼身死之前對謝司浥的最後一道旨意是保全,那麼,他的屬下若要反撲,應該也不會反撲到謝司浥身上。

其實說實在話,季華鳶對晏存繼,心中是沒有什麼強烈的恨意的。即便兩年前他與北堂朝深受其害,但他能理解,畢竟謝司浥總歸是西亭人,他們生來的立場就是要針鋒相對的。這個人平日裡雖然狡猾任性,背後又心狠手辣,但是對季華鳶,委實不錯。但是,不恨是不恨,家國大義,孰輕孰重,季華鳶心中當然拿得穩。晏存繼幫了他很多次,但他也救過晏存繼的命,至少也算是兩不相欠。北堂朝如今要動他,季華鳶沒有任何立場阻止。

因此,季華鳶點頭:“好。只是這次行動籌備得急,你也不要太焦躁。若是此次不成,我們再覓他機。”

季華鳶不阻止,甚至沒有露出任何質疑的意思,北堂朝心下不知為何暗暗鬆了一口氣。他伸手過去隔著衣服摸了摸季華鳶胸口的玉佩,道:“你放心,畢竟算是臨時決定,我也沒抱太多指望。”

季華鳶點頭,隨口問道:“不是在帝都城內吧?”

“當然不。我們的人會先將他逼至城外山上去,山間動手。”

季華鳶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安,他嗯了一聲,心中卻是想著今晚和晏存繼的約定,他看著坐在自己身前的北堂朝,幾次想開口,卻終歸將話咽回肚裡去了。

若是當日討珊瑚簪子是為了替謝司浥“贖身”勉強還能說得通,如今已經達成所願了還非要半夜相送,便當真有些說不通了。北堂朝在他對謝司浥的態度上,已經不能更寬容了,季華鳶終歸還是不願去挑他的底線。

只希望這次過去,今生今世,他都不會再為了謝司浥被迫無奈地委屈北堂朝才好。季華鳶在心底低低祈禱一句,開口道:“北堂朝,這兩天民間傳你和雲寄的事太甚,我倒不是避諱什麼,但總覺得怪怪的。這個節骨眼,我就先住在飛鳶樓吧。今晚先住一晚,若你覺得實在不好,我明天就搬回主院。”

這個搬出來的理由著實有些矯情,其實是不太符合季華鳶向來的風格的。按照他的脾氣,若當真因為外界的風言風語生氣,反而會囂張地霸著主院。但是北堂朝並沒有想太多,他心裡想的,卻是今晚還要通宵等翟墨的訊息,讓季華鳶回飛鳶樓,也正好不打擾他休息,便直接點頭答應。

這一次行動,北堂朝沒有瞞季華鳶,眼下,他已經沒有什麼瞞著季華鳶的事了。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便如此,他們二人卻還是陰錯陽差,險些走上了岔路。

作者有話要說:

☆、自此長別(一)

約定的時間是子時,北堂王府主燈火熄滅是在亥時三刻。季華鳶知道若是北堂朝夜裡突然過來,那是怎樣也瞞不住的,但他還是在床上鋪好了被子,又在被子下塞進鼓鼓囊囊的枕頭。

今夜飛鳶樓早早便熄了所有的燈火,季華鳶坐在黑暗的屋子裡,在心中默數時辰。亥時三刻整,季華鳶推開房門,一路走到院外,對守夜的兩名侍衛道:“你們去主院告訴王爺,我今天很乏,這就歇下了。他若是有事,明早再說吧。”

侍衛低頭應是,季華鳶又道:“不必回稟,我這就睡了。”

“是。”

季華鳶看著兩個侍衛走遠,轉身走回屋裡,關死房門。漆黑的房間,季華鳶的眼睛格外地亮。雖然此番是送行,但深更半夜與西亭人混在一起,他總是不得不防。季華鳶拿出北堂朝為他準備的夜行衣換上,將常用的匕首纏在右腳踝外側,左腳靴子裡如常插了三道鋒利的飛刃,長髮用特殊材質的髮帶束起,這髮帶非常柔韌,關鍵時刻也能用作一件武器。季華鳶打點好了自己,將換下的衣服如常搭在床邊的架子上,想了想,又折回身去揣了一包鋼針、一塊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