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察覺到她的分神,趁兩人背貼背舞近時,低聲輕問。

“嗯……沒事的。”她閉閉眸,努力將那無形卻霸氣的干擾推出心外。

不能出錯……

她不允自己出錯……

“鳳求凰”的舞步並不複雜,她練得極熟,閉眸亦能精準踏出。

這支求偶之舞熱烈直接,身軀時不時便交纏一起,分開時又渴求對方,她舞啊舞,身姿輕盈欲飛,在臺上與朱拂曉一塊兒旋舞。

她的銀白色舞衣層層飄揚,掀浪生波。

朱拂曉則化成一朵月下紫曇,滿滿綻放。

她倆一快一慢、忽快忽慢,在樂聲轉為輕快促急時,兩人急速旋轉,轉著無數個圈,裙發飛蕩,香氣飄浮……

驀地,樂聲緩下,來到舞曲最終、最高潮的一段,跳“凰之舞”的朱拂曉以撩人姿態坐倒,如貴妃醉酒,以背貼地,仰首朝上。

共舞的十六名秀美舞女將兩朵名花兒團團圍在央心,跳“鳳之舞”的君霽華此時單膝跪下,她手中不知何時勾著一長嘴玉壺,只見她仰首含入一口愛酒,指尖挑起朱拂曉的麗容,然後唇微嘛,酒汁便徐徐落下,如絲般縷縷喂進朱拂曉輕啟的口中。

最後這一幕讓主人家和賀客們瞧得如痴如醉,不能自已,一些女眷全紅了臉兒。這舞,到這兒算結束。

“姐姐,我也想使使壞。”君霽華忽地低語。

朱拂曉迷惑地眨眨眼,尚不及說話,微啟的嘴兒竟被另一張柔唇含住!

於是乎,一江南北兩朵名花,在眾目睽睽之下演出“鳳求凰”,嘴對嘴,四片唇瓣纏黏,吻在一塊兒!

眾人目瞪口呆,連伴舞的小花娘也怔了,只有苗家百歲的太老太爺拊掌稱好。

那衝動突如其來,該如何解釋?

麗妝未卸,一身銀白舞衣猶未換下,君霽華咬著唇,坐在梳妝檯前低眉思量。

在臺上的那時,說沒多想,又似乎不是。當朱拂曉輕輕張啟唇瓣時,她想到五年前那個蜻蜓點水的吻,那氣息掃過她的嘴,在她醒悟前便已遠去……然後是低沉、吊兒郎當的語調,故意戳刺她,半鬧半認真地說著——

拿那隻信鴿跟江南花魁娘子交換一吻,如何?

她想起他有力的嘴緊抵過來的灼熱,想起他的監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一股不馴被激將出來,朱拂曉說她乖,或者,她模樣是乖,但她也能使壞。

既然他盯住她不放,就看個夠吧!

她的舞、她的身段、她的放浪媚行,讓他看看她沒能逃開的這些年,在“天香院”裡都學了些什麼。

“姑娘,那簡直是神來一筆,您最後吻得真好看呢!”柳兒嘻嘻笑,幫坐在銅鏡前的她卸下頭上華麗的鳳形飾物。

“姑娘,往後‘鳳求凰’這支舞都得這麼跳了吧?那位拂曉姑娘真夠意思,您俯下臉忽然來這麼一招,她也由著您,絲毫不退卻。”葉兒捧來一盆熱水,把兩盞養在紗籠裡的明火移得近些。

君霽華不知該要嘆氣好呢,還是該感激?

說到朱拂曉,人家不僅不退卻,對她這意外之舉還配合得很,朱唇灩灩,順從承歡,那雙野媚的眸子近距離對上她,帶著促狹趣兒,彷彿對她說——妹子啊妹子,多多使壞呀,奴家受得起。

“都歇息吧,餘下的我自個兒來。”她淡淡道,取下沉重的頭飾後,青絲整個瀑瀉而下,如清泉般垂蕩在身後,整個人輕鬆許多,但心緒仍糾結,厘不清。

“姑娘,您的腿還得熱敷。”

“還有啊,姑娘今晚在宴席上幾乎啥都沒吃,肚子不餓嗎?葉兒去請苗家的灶房大娘下碗麵,給姑娘暖胃吧?”

“不用的,我不覺餓。”君霽華朝小丫頭倆微微一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