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感恩戴德的叩拜他的寬仁。但是為什麼,心裡那條無比空洞的溝壑,卻是越來越黝黑,散著最最寒涼的溫度,再也無法填沒。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那大步流星的疾走模樣,讓我有了片刻晃神,是不是沒了我的牽絆,他便能不再如那早生華髮的少年一般,佝僂著本該鮮活青春的軀體。

微嘆了口氣,如今形勢,又為此不知的變數增添了些微紊亂,正思忖間,丹津多爾濟已經粗暴的捏住了我的下巴,只一用力便牽引著我身子,引上了他的唇。

唇齒交纏,不似那日的瘋狂無助,輕柔的似春日暖人的朝陽一般,融化這一片雪地冰雪。

“真是不知所謂!”

“不知廉恥!”臺下許多人終於難耐的發出鄙夷之聲,憤而離席。

戲已至此,我想哈布多爾濟得到了比他預料更好的結局。便掙扎著從丹津多爾濟懷裡掙脫,我必須回去,子青的問題,攸關我的性命,攸關整個喀爾喀的歷史結局。

丹津多爾濟卻頗為用力的抓著我手,不讓我走。

“王爺!”我不解的看著他。

“你還打算回去麼?不是一直希望離開喀爾喀麼?他已然給了你這個機會,你大可以全身而退啊!”丹津多爾濟竟在這般危急關頭勸我離開。他這番話點醒了我,讓我砰然醒悟,難怪扎納扎特爾早就準備好了休書,竟是察覺到了如今形勢已是殊死一搏,他在眾目睽睽下休了我,或者還能保得我的性命。

我見此地說話實在不便,遂挽著丹津多爾濟手臂,向哈布多爾濟辭了行,轉身之時看見怡靖滿臉不屑的看著我,我瞭解她此刻的心境,在她眼裡,我同丹津多爾濟福晉一樣,同樣是破壞他人和睦家庭之人。

終於遠離了那場鴻門宴,甩開他的隨從一段距離後,跟丹津多爾濟說道:“王爺,我是不會走的!”

“格格,這邊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也不是你一人之力即可扭轉乾坤的,我一定會照你的安排,在哈布反叛時候帶領一千兵士逃出烏蘭巴托,向皇上表明我的忠心!”丹津多爾濟著急著說道,恨不得即刻便把我送離烏蘭巴托一般。

“我如何能走,扎納扎特爾如今已是闖下大禍,休了皇上賜婚的格格,即是扇了當今聖上巴掌,皇家顏面被他拋諸於地,不管他有何種情由,都不得不死了!你可知道他今夜給我休書那刻起,便已抱著必死的決心!我必須回去勸住他,再者,你養父的信件,如今在我府內那丫頭手裡,我若不回去,如何挽住你養父的面子,如何奪去哈布多爾濟起事的藉口!即便我今夜逃了,也難逃一死,我若不死,子青便不會把信件交給哈布,你猜哈布多爾濟能讓我活命麼?如今怕是沙俄的支援兵士未到,而皇上駐紮在烏蘭布通的許多兵士,離此地又頗近,哈布仍無必勝把握,才在此焦灼等待,若沙俄兵士一到,第一個他要下手對付之人,便是我!”他未想過我把此地情勢看的如此透徹,呆愣了許久仍未回過神來。

“錯都在我,是我未洞悉箇中陰謀,竟隨了他的心願,把兵權讓給了他!如今這般境地,皆是我一手造成!”丹津多爾濟懊惱的說道。

“不,不是的,哈布多爾濟此人,遠比你見到的要心計穩重,老道幹練!如此局面,恐怕在察琿多爾濟給你兵權之時,他便已經佈下了,王爺又如何洞悉呢!”就連康熙,仍被哈布多爾濟派去清朝的張猛給矇蔽了,丹津多爾濟喪失兵權,那是早晚的事,子青偶然拿到的要挾信件,僅是催化了程序而已。

但另我一直費神思量的問題是:張猛到底憑藉何種手段,才能在康熙面前如此如魚得水,要說勇猛,他的確可堪此二字,但大清勇猛之人盡是,康熙素來多疑,又怎會對這麼一個根底有疑之人信賴若此呢?

“王爺,我恐怕沒有時間再與你交談了,你寫好的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