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低首飲茶,八爺倒是頗為疼惜的看了我一眼,那青山秀眉,澈如山泉,似有述不盡的話語,藏在此淡淡一望裡。

康熙一把將我抱上馬兒,自己卻不管身側那高大白馬,瞪著馬登子便也躍上了我騎之馬,雙手自然的環過我腰,隨意的捏起馬韁,身形挺立在後,我那孱弱虛軟的身子,便直直的靠進了他的懷裡。

耳邊傳來他輕聲一呵:“駕!”,馬兒便在風裡得得的歡跑起來。

我不敢高聲言語,只是那般不自然的坐著,瞧著那雙在我身前時不時揮下馬韁的枯槁雙手,心裡竟難以名狀的有些心疼。

本以為他會如往日多次那般,問一些我毫無答案的問題,但他卻只是抱著我,一直跑,跑向肯特山,跑向遠處無盡的碧野藍天。

忽然明白,這縱情由心的疾馳,對於他或許亦是百般難求的奢望。於是便定下心來,安然的呆在他懷裡,同他一起看這相同的山,相同的水。

“得,得,得!”只聽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

“皇上,皇上!”只見身後一魁大男子,身著小吏衣裝,風塵僕僕的疾跑而來。但康熙卻似全然未聽見一般,仍是帶笑掠著馬韁。

“皇阿瑪!。。。”我低低催促了多次,他才停下馬來,毫不盡興的悻然神色。

“何事這般緊要,都不能在府裡等朕回去後再稟麼!”康熙滿臉惱意的說道。

那小吏慌張落馬,跪拜在地:“皇上恕罪!實在是北京軍情緊急,九門提督隆科多大人命奴才連夜奏報,不敢有片刻耽誤!”

康熙聞此身形一僵,臉色霎時蒼白,卻仍是聲若洪鐘般吼道:“緊急軍情?如今太平盛世,又何來軍情要報?速速遞來!”

康熙接過軍報,只看了一眼,未現任何憤怒,卻是喪盡了餘生所有期望一般,蒼老狼狽。那清涼的眉目,正是一極盡心力的父親,隕子之痛。

或者他從未想過,這般弒心苦楚,竟是來自我,來自這個擁在懷裡的女子。

當姐姐出事那會,索額圖被關天牢,四爺進去探視之時,在門外守候的竟是御林軍,而能調動此軍隊之人,便是隆科多,那時我便已經知道,四爺與隆科多或許面上並未顯露山水,卻已然連成一線。

而他前些日子在肯特山中所說的暗棋,定然是他!如今的這份奏報,更是證實了我心中這一猜想。

看康熙這般神色,索額圖已經走上了滅頂之路。

“皇阿瑪!”他微吸了口氣,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說道:“回去罷,明日即動身返京。”

“為何這般焦急?皇阿瑪不是說了兩日後動身麼?”我明知故問道。

“沒什麼,只是朕的兒子,厭煩了當太子而已!”他苦笑著說道。

我識趣的噤聲不再多問。

“來人啊!收拾行裝,明日啟程回京!”方踏進園子,康熙便大聲下令,一眾在院落裡飲茶閒聊的阿哥門,忽聞此令,都有些愕然不知所措。但隨從們卻已經七手八腳的忙活了起來。

傍晚十分,康熙又下一諭令,命令所有財帛儀仗,皆就地燒燬,府內侍從奴婢,阿哥王孫,皆只可穿素衣陋服,一路前往北京。

我頓時心裡有些了悟,太子欲提前登基,九門提督必定是全然拉攏的物件,而隆科多受四爺所命,定然會假意投向太子,承太子意佈置京城邊防是在所難免的,而康熙今日收到的隆科多密報,想必就是此等事件的真相。

隆科多懼怕康熙秋後算賬,且此本就是四爺的計謀,故而將太子脅迫他的事和盤托出,而康熙即刻作出計謀,微服入京,按著隆科多的暗中幫協,自然是毫無困難的,他要親身見證下北京如今的局勢,投向太子的親貴大臣又有多少,親眼見證下自己一手培養多年,捧在心尖的太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