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甚麼也不放在心上的神氣。

我等他們走進屋子,上了樓梯,才又到門口,將門開啟了一道縫,我看到他們在我門前經過,上三樓去,我也聽得我父親的聲音,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他似乎只在重覆著一句話,道:‘你怎麼會回來的,你怎麼可能又回來的!’我也不知道那是甚麼意思!”

博新講到這裡,又大口大口喝起酒來,而我這個聽眾,心神也是極其緊張。

博新的確是“從頭說起”的,而且,他還說得十分詳細。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格外覺得緊張。

博新嘆了一聲:“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自然不是真正的第一次見他,因為,他是我的叔叔,我在小時候早見過他。當天,直到晚上,父親才從三樓下來,在我臥室中找到了我,他見了我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的叔叔回來了。’我當時,心中的驚訝,實在是難以形容。”

“你說甚麼?”我插嘴問。

博新吸了一口氣,道:“我當時呆了半晌:‘那怎麼可能?爸,他看來比我還年輕!’父親卻面色一沉:‘那你別管,總之你記得,他是你叔叔,從現在起,就住在三樓,他不會在屋子中走動,你也絕不可對任何人說起他在,連阿發也不許說,你明白了?’我從來也未曾見到過父親以那樣嚴重的神情對我說過話,是以我立時就答應了。”

我忍不住又插言道:“難道你一點不懷疑?”

“當然曾懷疑過,”博新回答,“但是我對我自己家中以前的事,所知本就不多,我祖父是做官的,做官的人,三妻四妾,算不了甚麼,我心中在想,那個‘叔叔’,大約是父親的同父異母兄弟,是以他甚至比我還年輕,這種情形,也不是甚麼出奇的事,所以我也沒有再想下去!”

我點了點頭,事情在一開始,還沒有進一步的發展之前,博新作那樣的猜度,自然很合理。

博新呆了片刻,又道:“在那天之後,雖然我的心中時時存著懷疑,但是我卻再也未曾見過他,那時,我的懷疑已轉變為奇怪,同以這個人竟可以不下樓梯一步,而更令我奇怪的是,父親竟也足不下樓,而且,還命人在三樓的樓梯口,裝了一道鐵門。”

當博新講到這裡的時候,我瞪了他一眼,博新苦笑了一下,頗有慚愧之色。

我自然知道他在慚愧甚麼,他是在慚愧,當我上次向他查問那鐵門何以不見了的時候,他賴得一乾二淨,而且聲勢洶洶地將我趕了出去!

但是,我卻也只是向他望了一眼,並沒有多說甚麼,博新又嘆了一聲:“至於我後來為甚麼要否認那裡有鐵門,我慢慢講吓去,你自會明白的。”

我點頭道:“你自然是循序說下去的好,不會將事情弄亂。”

博新道:“自那以後,有十來天,並沒有甚麼特別的事故發生,我那時年輕,好動,也幾乎將這件事情,不再放在心上了,直至有一天,父親忽然從內線電話中叫我上去,我來到了鐵門口,開門給我上去的就是他 我的那位叔叔。

當時,他臉上的神情很嚴肅,那種嬉皮笑臉的神情也不見了,我一看到他那種嚴肅的神情,便知道有甚麼嚴重的意外已經發生了!

我當時立刻就問他發生了甚麼事,他握住了我的手,叫著我的名字,道:‘我闖禍了。’我很討厭他那種完全將我當作自己人的神態,因為事實上我完全將他當作陌生人,我摔脫了他的手,道:‘爸在那裡?’我一面說,一面已向書房走去。

他立時追了上來,擋在我的面前,伸手攔住了我,他背靠著書房的門:‘你先別進去!’我那時真有點發怒了,我大聲道:‘這是甚麼意思,這是我的家!’他的回答是:‘自然是你的家,但是發生了一點意外,我先要請你鎮定些,當你看到你的父親的時候,不要吃驚。’事實上,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