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為官,並將沐磷也留在京都,固然一方面是看重鐵鏡心的才能另方面卻也是想藉此作羈絆沐國公之用,沐國公的愛子愛婿都留在京中,他當然得死心塌地為皇上效勞了。這番用意,沐磷雖然年幼,卻也猜想得到。

凌雲鳳笑道:“還有更大的妙用呢。一來可以救天下各省的武師;二來可以斷絕了你姐夫求取功名富貴的妄念。”沐磷詫道:“你說的第二點我明白,但卻怎能救得天下各省武師?”凌雲鳳道:“你的師父便要回來了,他自然會告訴你。”

說話之間,忽聽得外面腳步聲響,沐磷喜道:“師父回來了!”出堂迎接,凌雲鳳忽地叫道:“不對!”一閃再閃進靈幛後面,就在此時,只見一個漢子走入靈堂,並不是張丹楓,卻竟是陽宗海。

沐磷對陽宗海此人殊無好感,見他不請自來,更為討厭,依沐磷平素的性子,便待立刻下逐客令,可是他為了姐夫的事情卻不免有點心虛,當下只好將他接入,冷冷問道:“陽大總管深夜前來,有何賜教?”

陽宗海悲聲說道:“聽說鐵大人忽然仙逝,我初時還不相信,現在看到尊府果然是辦喪事的樣子,敢情竟是真的了,想我與鐵大人相交十有餘年,素來佩服他的聰明才智,想不到他正在有為之年,竟作了短命的顏回,我陽宗海也失了一位好朋友,呀,呀,好不教我傷心!請小公爹將我引入靈堂,待我與鐵大人見最後一面。”沐磷心中暗道:“我姐夫最討厭你,你卻來冒充知己!”但於情於理,別人前來弔祭,怎能抗拒?只好將他引入靈堂。

其實陽宗海正為了不相信鐵鏡心身死,這才來的,他做過大內總管,許多大內衛士都是他的舊屬,鐵鏡心在翦家自殺的事情,翦長春雖然極力遮蓋,終於還是給他探聽知曉。他心想鐵鏡心的為人,不像個肯為朋友自殺的人,莫非有詐,故此特地前來,探個究竟。

沐磷說道:“棺材已經釘上,不便請陽大人啟棺訣別了,就請上一柱香吧。”陽宗海裝出恭恭敬敬的樣子,在鐵鏡心靈前焚香施禮,暗地裡留心察看,只見那副棺材,漆得光亮,好像是副很名貴的紅木棺材,其實卻是棺材鋪中冒充的貨色。原來北京有許多愛面子的窮官員,家中死了人,多用這種棺材充作紅木棺材擺闊,尋常人多被瞞過,而且前來弔喪的賓客,又有誰會細心去審視棺材?只有這個陽宗海別具用心,這一瞧便瞧出了老大的破綻,心中想道:“若然真是辦鐵鏡心的喪事,何至於給他買這種低價的棺材?”心中起疑,便故意走到棺材前面,撫棺作傷心訣別之狀,他是個有數十年武功修養的人,聽得出很微細的聲音,鐵鏡心棺中呼吸端息的聲響,也給他辨別出來,當下更是疑心大起,說道:“我與鐵大人相交一場,我們還約好在三日之後會面的,想不到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他竟然就這樣的去了。相交一場,我定得瞻仰他的遺容!”說罷便自揭棺蓋,沐磷要攔阻,哪裡攔阻得了?

正在此際,忽聽得有人斥道:“誰敢妄動我家大人的棺材!”只見靈幛後面跳出一個隨從,正是凌雲鳳所假扮的,她恨極陽宗海,“唰”的一劍,就向他斬來,陽宗海大吃一驚,喝道:“你一個人,竟敢這樣無禮!”凌雲鳳劍法何等凌厲,在她說話之時眨眼間便連展了幾記辣招,陽宗海只好拔劍招架。

沐磷做好做壞,說道:“這位是陽大人,小二哥,你有話好好的說,不可無禮。陽大人,你香也燒過了,禮也行過了,我姐夫的遺容麼,你不瞻仰也罷。他若是有靈,你的好意他總會知道。”陽宗海見凌雲鳳使出幾招劍法,越發驚奇,哪肯罷手?凌雲鳳也哪肯讓他去揭棺蓋?沐磷喝止不了,兩人越鬥越烈。沐磷假裝發怒,說道:“你們一個不近情理,一個只知忠主,不肯聽我的話。好,任得你們打去,我不管了!”他這番話竟將陽宗海與他姐夫的“隨從”一樣看待,各打五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