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把車停在景區的登山口,在附近提前吃了午飯,休整以後帶足了裝備,下車徒步爬升。第一段路便是約四十度的山坡,草地呈一種將枯未枯的黃綠色,但較高的視野和遠處連綿的山峰,已然呈現一種壯闊之感。

而後進入一段被不知多少人踏出道路的樹叢,山路遍佈凹凸不平的樹根和碎石。這條密林之路有些偏僻,江徹規劃到這只是為了看看這裡的風景。儘管不是大路,樹木的枝幹上仍有不少旅友做出的標記。

這條路比之前的坡度平緩,也讓遊措終於騰出點氣息來閒聊:“你好像挺熟悉這裡,之前來過?”

“去年夏天來過一次,不過不算熟悉,只是來之前做了很多準備。”江徹說,“其實夏天的風景更好看些,有成片的綠地和野花,樹木也是綠盈盈的,很有生機,就是天氣太熱了。”

“我還是喜歡秋天。”遊措又問他,“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印象?”

江徹走在前頭,頭也不回地說:“又不是跟你來的,你還想事事都知道啊?”

遊措小聲嘀咕:“為什麼不行?”

但江徹還是聽見了。他在前面站定回過身,登山杖拄在泥地裡:“我之前說的還不夠明白麼?我不會和你在一起,別再做越界的事。”

遊措靜了一會兒,說:“哦。”

第一次聽到江徹果斷的拒絕時,遊措痛徹心扉。但他驚訝地發現,在經受了一次又一次打擊後,他的承受能力猛地拔高,如今聽到這種話,心裡只是略有些泛酸而已。

江徹不願意和他同行,不還是被他想辦法纏上了嗎?

江徹前陣子和華殊感情那麼好,不還是出了問題嗎?

起碼江徹此刻只是口頭上的拒絕,沒帶上一份離婚協議書擺在他眼前。

為了這一個人,他幹了多少曾經覺得這輩子都幹不出的事,哪還在乎這一星半點的丟臉。

江徹看不出他心裡那麼多彎彎繞繞,見他應了便往前繼續走。

兩人在前方的補給站休息了一會兒,再次啟程。行至蜿蜒的山脊線路,便有輕紗一般的雲霧繞在眼前。頭頂沒有任何遮蔽,伸手就能觸到高遠廣闊的天空。

兩側都是傾斜的山坡,放眼至更遠處,一座又一座山連成起伏的波浪。微小的牛羊馬匹和一同行路的旅人,都成了綴在這波浪中的星點。

這個位置的海拔有千米往上,撲面而來的大風將兩人的頭髮都吹得凌亂,連出口的聲音也會迅速融化在風聲中。

江徹就站在此處,拍了一張俯瞰的照片。遊措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把相機遞過來,而後退遠幾步,用相機將他的笑容固定在了縹緲的雲層和搖曳的樹影中。

登頂時兩人皆疲憊乏力,但都笑著和山巔的石碑合影留念。山頂的這片空地上堆積著大小各異的碎石,江徹坐在一處石階上,用身後嶙峋的巨石作為擋風的屏障,翻看著一路走來記錄下的影像。

遊措在他身側找了個位置,湊過去一起看,時不時念唸叨叨地評價兩句。江徹本來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