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想明白得太晚了。”秦夜泊坐下來,也不在意這泥土還是未乾的。

秦瀟晗也坐下來,從筐子中拿出了兩壺酒。

都是冷的,沒有溫過。微風吹過四周,枯死的草木隨風而動,倒是有些荒涼。

“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秦夜泊看著秦瀟晗,手裡抓起酒壺。

“這是父親的意思,想必,娘也很喜歡吧。”秦瀟晗也只是據實回答。

氣氛太壓抑了,隨便說些什麼都好,也不至於如此地悲涼。

“傳聞你都聽到了麼?”秦夜泊喝了口酒,著實是有些涼的,倒也是冷靜了不少。

什麼秦夜泊懷恨在心,嫉妒那南宮家,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將怒火放在了凌家身上。

“聽到了,真是豈有此理。”秦瀟晗看起來是沒有什麼興致的,也只是行了一句,想了想又道:“不如我替二哥殺了那造謠的人?”

“對嘛,豈有此理。就算動手,我也是砍南宮漠,怎麼可能對凌家下手?”秦夜泊暗自罵了一聲。他從來都不會看不起弱者,他只想面對比他更加強勢的對手。

就算動手,他也會挑南宮家,不會動凌家半分。

“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二哥知道母親特別喜歡吃江南的糕點麼?”

他每次出門,都會讓人帶了糕點回來,幾乎都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親自送到趙綰珺面前。

“其實母親對甜食沒有什麼感覺。”秦瀟晗抬頭,望著天空,而思緒又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母親是想家的,她是江南的姑娘,愛上了父親,才到了這山高水惡的地方。”秦瀟晗揉了揉雙眼,又道:“不說這個了,二哥這幾日可有什麼事情,不妨與我說一說?”

“你說,窮苦人家的生活方式,一定是鋤頭與屠刀麼?”秦夜泊是想到了那個村子,他們就是山賊本身,卻也是在辛苦忙碌。

山貨也是要賣到城裡的,自己也要存夠一年的糧食。

而過路的行人,總是做了他們的刀下亡魂,就算是有人報官,那官府的人來到這裡,只會看到一群老弱病殘,說兒子都被山賊劫走了,過路行人他們是真的不知啊。

官府拿他們也沒辦法,只能安慰安慰老人家了。

秦瀟晗搖搖頭,道:“二哥,我不知道。我在秦家可以說錦衣玉食,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劫掠過往路人。我不明白那些依靠種地而生的人……同樣,他也不會理解我們在刀頭舔血的日子。”

這的確是理解不了的東西,人的感情,從來都不是互通的。所以,秦夜泊從未為錢財發愁,自然是不明白為了錢財而苦苦求生的人。

秦夜泊唯一的想法就是,有人殺他的人,他也不會放過了。

說到底還是被姬冰塵影響了許多,從前,他可能只顧著脫身便罷了。

“說來可笑,那山賊的村子裡,竟然讓一姑娘來殺我,是覺得我會憐香惜玉不忍動手麼?”秦夜泊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兒也沒有湖面,他也不知是不是這張臉看起來是容易心軟的人。

“二哥從來都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秦瀟晗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道:“二哥每次都不會傷了我,反而是我能傷了二哥。”

無論是哪裡交手,秦夜泊從未將刀鋒對準他。

“不過,二哥可知,母親是我殺的?”秦瀟晗眼神太過於賦有攻擊性,很難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善人。

而秦瀟晗也確確實實自稱是一個惡人,做過那般多的惡事,再自稱是一個善人,豈不是讓人噁心?

秦夜泊深吸了一口氣,只是點點頭,道:“我知道。”

秦瀟晗早就把這些事情原原本本告訴過秦夜泊了,沒有隱瞞的必要。

然而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