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他問向依靠在床頭的嶽卓。

對方點頭。

“苦就對了,老夫特意加了黃連、木通、龍膽草……”

嶽卓:“……”

“不苦不長記性啊……宗主是你個小丫頭片子能惹的人物嗎?”老頭兒一副都是為了你好的表情。

嶽卓呼吸一滯,覺得自己有傷勢加重的趨勢。

“報仇心切可以理解,但沒必要以卵擊石,你父母恐怕也希望你平安的活下去。”

“難道就因為我做不到,所以不報仇了嗎?!正陽宮上下三百多條人命都白死了嗎!”少女憤然的瞪大了眼,“如果黃大夫是來做說客的,那就不必多言了,請回吧。”

黃半山挑了挑眉,搖了搖頭:“年輕人果然性急,老夫還沒說完呢。你真的以為正陽宮是單單毀在鬼門宗手裡嗎?”

嶽卓一愣,抬頭看向他:“什麼意思?”

“自古正邪不兩立,可若天下無邪,又何謂正道呢?老夫沒料錯的話,武林盟的人馬會在明晚攻襲碧落谷,對嗎?”

嶽卓心中巨震,面上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冷靜:“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對方苦笑了一聲,臉上的皺紋透出一股滄桑的倦意。

“我都快忘記我是誰了。”

第35章:竊

幽池古澗通仙家,玉水明沙託流霞。濯濯光鏡含白霧,瑟瑟蘆荻吐絨花。

露洗煙梢,日掛溪虹。雲枕華胥,泉映三生。碧谷深處,嗚嗚作咽的秋風拂過一叢叢枯黃的蒹葭,露出一汪素煙嫋嫋的清澈湯泉。

男人浸在水中,雙眼緊閉,玉面微冷,眉心處皺起一條刀刻般的深痕。臉上溼朦如霧罩雲籠,分不清是水是汗。

在離他不遠的岸上,一位垂頭佝背的黃衣老者正揹著手,叼著葦杆兒,一邊信步閒逛,一邊嘮叨不斷:“宗主啊,這古方原是修真者煉體所用。催心藤雖能減少魔功的反噬次數,但副作用極強。就算有熱泉疏導,凡胎肉體也難以吃得消。你要是受不了就喊出來吧,反正此處又無旁人。”

池月眼皮子跳了跳,鬆開緊咬的牙關,扯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這點兒苦還撐得住,黃叔還當我是從前的弱質小兒不成?”

黃半山一拉長臉,下巴快吻到地上去了:“狼崽子就是記仇,不就坑過你一次麼?!怎麼就老喊黃叔了……”

廢話,也不知道當年是哪個老不尊誆他一個八歲孩子看黃書……

池月長眉微挑:“那叫什麼?二師孃?”

黃半山“啪嘰”一聲栽進蘆葦蕩裡。

“小狼崽子!不要以為你當了宗主老夫就不敢教訓你了!”老頭兒頂著一臉灰泥跳起腳來,如同被戳中了最要命的瘋穴,完全沒了往日恭謙持重的風度。

雖然身體裡那股摧心裂肺的劇痛仍在,池月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那您抓緊教訓,本宗時日無多了。”

“放屁!”黃半山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他後腦勺,“你老老實實奪舍了那丫頭啥事也沒……”

“黃叔!”池月打斷他道,“您何必逼我呢?師父當年未做的事,我也不會做。”

“別提姓竹的!老子屬熊貓的,天生和竹子有仇!”黃半山沒好氣兒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年鬼門宗尚且有你承繼衣缽,可如今你要是死了,四大法尊哪個能挑大樑?你別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個小女子迷昏頭腦毀了師門基業!”

池月猛地睜開眼,眸光幽寒似冰:“不會的。”

“不會?那你為何明知武林盟會在天狗食月之日有動作,還偏偏選在明天成親?”

“正道中人若在本宗大婚之時前來相賀,豈不顯得我們魔宗挺有顏面?”池月微微眯起眼,“何況,有人願意來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