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棲凰殿外長久血流成河。

很長一段時日裡,只有柏逢舟一人能抱琴行走其間。白衣出塵,只談風月,不事殺戮,不沾汙血。

至於後來的歲月……

柏逢舟收回思緒,看著眼前這嶄新的、生動鮮活的生命,恍然驚覺時光流逝之快。

前世種種景象宛如南柯一夢,而今醒來,方知過往皆是鏡花水月。

如今的她,是鮮活的,明媚的。

一個好的愛人是一劑良藥。

昭懿公主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這是好事,柏逢舟寬慰自己。

至於遺憾麼。

同她能快意餘生這件事相比,自己的遺憾已經不重要了。

伏願公主,千秋萬歲。[1]

殷靈棲見他盯著自己的簪子出神,便伸手摸了下:“有什麼問題嗎?很難看?”

柏逢舟微笑著輕輕搖頭,道:“很好,雖然色澤張揚豔麗了些,但很配公主的氣色。”

頓了頓,他又道:“淡妝濃抹總相宜。”

首飾高調張揚,送你禮物之人是天之驕子,也自帶一股傲氣。

首飾很配你,人也是。

當然,無論高傲亦或是內斂的人物,都很襯你。

因為公主足夠好。

阿麗婭聽不懂弦外之音,只是疑惑地眨著眼睛。

但殷靈棲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裡那一分不尋常的情緒。

她早就知道柏逢舟有秘密瞞著自己,她試探過一回後便不再咄咄逼人,因為清楚柏逢舟會和盤托出,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正如他所說:柏逢舟永遠不會背叛公主。

但就在此時此刻,殷靈棲感覺到,距離他心甘情願揭曉謎底的時間很近了。

也許就在下一刻。

殷靈棲看著他,看著柏逢舟啟唇,若有所言。

一聲淒厲的嘶鳴忽然將人的注意引走。

車輪驀地剎住。

耳畔盪開轟鳴聲,震耳欲聾,爆炸掀起的層層熱浪衝擊開來,眨眼間便將周圍房屋瓦舍摧毀。

馬車被熱浪掀翻。

“發生了什麼!”阿麗婭撲倒在地。

“官署被人炸燬了。”

殷靈棲手掌撐地,坐起身來,望向不遠處熊熊燃燒的烈火將夜空燒得赤紅。

阿麗婭拍去身上灰燼,目光被夜空中幽幽飄散的紙錢吸引。

“是梟!”她道,“這是梟的印記!”

深夜裡,梟組織人手潛入大晟地界,在官署四面佈下火油,引燃漠北官署。

只是大遼漏算了,殷靈棲提早一個時辰碰巧下令將巡邏的軍士押送至城郭西部的大獄,僥倖死裡逃生,保全了都護府一部分兵力。

“梟的人手應當還在附近,我們……怎麼辦……”阿麗婭傻眼了。

殷靈棲頭腦轉得極快,幾乎在瞬間便反應過來:“糟了,只怕是衝著劫獄來到。鉤吻,速派人手去往地牢攔截特穆爾!斷然不能讓他離開地牢,如若攔不住便就地斬殺!”

“帶上那些舊信,趕往都護府為你尋求庇護。”殷靈棲當機立斷,解開馬車間的繩索,翻身上馬,問她:“會騎馬嗎?”

阿麗婭搖頭。

“上來,我帶你一起去。”殷靈棲對她伸出手。

“公主!”牽機不同意,“梟的刺客就在附近,公主若是路上遇到危險又當如何?屬下願隨公主同往。”

“你所說不無道理,可是這裡只有一匹……”殷靈棲話未說完,迎面突然甩來一道鉤子,劃過夜空泛出一道鋒利的銀光。

“小心!”阿麗婭眼疾手快,推了她一把,一同自馬背滾落。

柏逢舟匆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