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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對當地來說影響肯定是蠻大的。
站在船頭的楊廣某天突然詩心大發,寫下《泛龍舟》描述其巡行船隊:
舳臚千里泛歸舟,言旋舊鎮下揚州。
借問揚州在何處,淮南江北海西頭。
六轡聊停御百丈,暫罷開山歌棹謳。
詎似江東掌間地,獨自稱言鑑裡遊。
侍臣虞世基及其弟虞世南亦寫有《奉和幸江都應詔詩》,虞世基詩有“澤國翔宸駕,水府泛樓船”詩句,虞世南詩有“安流進玉舳,戒道翼金吾”等詩句,都是描述巡遊隊伍的。當時隋君臣上下對巡遊盡是一片讚揚之聲,根本不像後來的一片謾罵之聲。這也難怪,中國文人嘛歷來都是一個應景的。
就像後來的唐人對於楊廣的南巡人亦有大量詩篇進行著力的描繪,但是唐人與隋人不同,唐詩並不是讚美龍舟船隊的壯麗,而是惋惜與批判楊廣此行的荒唐。寫的最著名的是大詩人白居易的《隋堤柳》,可謂傳誦一時。當然,白居易指斥楊廣巡遊江南不只是指大業元年(605)這次,而足三次南巡江都合在一起批。請看:
隋堤柳,歲久年深盡衰朽。風飄飄兮雨蕭蕭,三株兩株汴河口。老枝病葉愁殺人,曾經大業年中春。大業年中煬天子,種柳成行夾流水。西自黃河東至淮,綠陰一千三百里。大業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煙絮如雪。南幸江都恣佚遊,應將此柳系龍舟。紫髯郎將護錦纜,青娥御史直迷樓。海內財力此時竭,舟中歌笑何日休?上荒下困勢不久,宗社之危如綴旒。煬天子,自言福祚長無窮,豈知皇子封酅公。龍舟未過彭城閣,義旗已入長安宮。蕭牆禍生人事變,晏駕不得歸秦中。土墳數尺何處葬?吳公臺下多悲風。二百年來汴河路,沙草和煙朝復暮。后王何以鑑前王?請看隋堤亡國樹。”
詩中,白居易極盡渲染,將前朝大興土木修鑿大運河,在運河兩畔廣植柳樹,夾岸柳綠桃紅的旖旎之景象發揮到極至。用一句“海內財力此時竭,舟中歌笑何日休”淋漓盡致地把楊廣奴役民眾、揮霍財富的驕橫,以及百姓哀號遍地、民不聊生的苦難烘托出來。詩句義正辭嚴,發人深省。在詩人筆下,“大業年中煬天子”成了個徹徹底底的大昏君。
細細想來,歷史是神奇的,楊廣他一生只下了三次江南,就被後世多少代多少人說成驕奢淫逸,禍國殃民;而六下江南的乾隆皇帝卻是風流倜儻的楷模,留下無數逸聞故事娛樂民間,更是兩岸四地影視作品的大熱門,且屢演屢贏,屢贏屢演。如果詩人白居易出生在乾隆朝以後,不知道他對於與楊廣南下相比有過之而不及的乾隆南巡是像清朝詩人汪沆的“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的獻媚還是一樣義正言辭呢?這不僅僅是白居易與汪沆的悲哀,而是中國人的悲哀。因為中國人都是以最後的成敗去討論某個人的過去,於是會產生許許多多的可笑的事情。
第四十六章 南巡理由
楊廣大規模巡視江南和營造東都、幵鑿大運河、緊密聯絡在一起,足見這是“大業年中煬天子”楊廣即位時頭腦屮通盤考慮的“大業”之一。在前文分析了楊廣營建東都洛陽的原因時說到是為了就近加強對江淮新經濟區域的聯絡和控制,具有積極的意義。順著這條思路,如果也從積極的方面加以考慮,楊廣南巡亦具有安撫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