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一片河流,曾經乾淨而無瑕的河水,一次又一次地洗滌著江繼宗的靈魂,讓他在尋找自我的這條道路上可以走向一片坦途。

可是源頭的一次次汙染,在他的父親投下最後一顆炸藥後。

整條河流終於被徹底炸燬。

河流失去了自淨的能力,流入了下水道。

質疑父親,理解父親,成為父親,超越父親,終將成為一位新生者一生的座右銘。

捨棄江繼宗的人生,擁有江景深的人生。

從一開始的擔驚受怕,到最後的隨心所欲,江繼宗從未後悔過成為江景深。

他就是江景深,擁有著最妖孽容顏的江景深,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的江家太子爺。

手握權力,位高權重,全天下的女人都該對他前仆後繼。

這是一條五年以來謙卑諂媚的狗,用奴顏婢膝向他證明的。

這條狗的功勞功不可沒。

被顧錦行用酒樂聲色掏空思想的江景深,早已沒有了身為江繼宗時期的謹小慎微,心思縝密。

潛移默化的捧殺,背靠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朋友,江景深的場合認知早已徹底崩壞了。

換言之,他被顧錦行硬生生養廢了。

江景深不知道什麼樣的場合,該做什麼樣的事。

遲到是正常的,最主要的是以自我為主,順著自己心意而來。

以他擁有的一切底氣,該是別人感恩戴德地哄著他。

任何時候,絕對不能讓自己不舒服。

言行的刻意誘導,讓沒有經過上流社會生活的江景深,憑藉著無數人讚頌的神話,以及幼年時期的認知地基,徹底飄上了天。

他好似一個一步登天的暴發戶,眼裡看不見、瞧不起任何一個人。

包括他極力想要得到的女人。

他雖然看得見,但還是瞧不起的。

江景深不用思考,就會下意識地以為夜百翎會跪倒他這張容顏下,會跪倒在他的身份背景、金錢權力之下。

夜百翎只是一個女人罷了,女人的特性,就是心嘴不一的假清高玩物。

嘴上不要,實則身體想要的很。

不然也不會穿的這麼好看。

還不是心裡發燒,想被男人摸。

只不過女人心裡有桿秤,評定著男人的價值,足不足以讓她發燒。

女人都是物質的。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拒絕物質。

江景深自信的很,他擁有女人想要的一切物質,他的家世,他的背景,他的容顏都是他的底氣。

只要他得到了她的第一次,往後的時光,她一定會跪著求他寵愛。

所以自我良好,身下一片火熱的江景深,走向夜百翎的時候,每走一步都在盡力調整自己臉上的表情。

終於在走到那個方位時,他露出了一個自以為魅力盡顯的矜貴笑容,對夜百翎伸出了手,“丫頭,我原諒你了。”

她該順坡下驢,牽過他的手,感恩戴德了吧。

感恩戴德的夜百翎胃裡有些翻湧,意識到江景深身上的氣運來自於宋念,她一點耐心都沒有了,只想把人趕緊丟出去。

然而還沒等她有所動作,一旁的宋念先一步跨出擋在夜百翎面前,將手上的酒杯倒扣。

將一整杯的酒,盡數傾灑在江景深的蹄子上。

她眼中溢滿了憤怒,卻又不得不壓低聲音,

“離公主殿下遠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宋念顧忌著夜家的宴會,不想攪局,所以儘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只想江景深趕緊滾,別來噁心她的新晉好姐妹。

江景深哪有不攪局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