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去開門,帶了秀平進來。她見阮碧都換上睡衣了,哎唷一聲,眨眨眼睛,說:“可真不巧,五姑娘都準備睡了,我還想著請姑娘過去幫個忙,方才我把三老爺書房的書架弄翻了,他大發脾氣,要我趕緊收拾好,我又不認得字……”

看到她擠眉弄眼的模樣,阮碧就覺得渾身難受。見還是不見?方才說想見晉王,確實是威脅阮弛,不過內心深處何嘗不想見一面呢?可是他當真來了,她還是猶豫了,這一步踏出去,會不會就無法回頭了呢?

秀平忍不住催了一聲:“五姑娘……”

終究是自己約的,不好失信於人。阮碧回過神來,說:“等我換身衣服。”

換好衣服,到香木小築,院子裡靜悄悄,一個丫鬟都不在。

秀平討好地說:“我都打發她們歇息了,姑娘你不用擔心。”

阮碧不喜歡她的話,想說我擔心什麼,又覺得不夠理直氣壯,只好默不作聲。

到書房,阮弛並不在,也沒有晉王,書散落一地。

秀平說:“姑娘,你先幫我收拾,我去幫你到茶。”

阮碧點點頭,蹲下,把書一本一本的拾起,按原先的分類放好。一會兒,聽到外頭有細碎的說話聲傳來,跟著一個腳步聲往這邊來,一聲一聲,似乎踏在阮碧的心上。

第40章一次試探

是等他走進來再轉身,還是轉身等他再進來?

猶猶豫豫中,腳步聲已近在身後。阮碧來不及細想,抱著一本書轉過身。這時,晉王也正好邁進門檻,頓住腳步看著她,燭火映著他點墨般的雙眸,眸光流動,明麗流離。他平日裡不苟言笑,威嚴莊重,叫人高山仰止,忘記他才二十二歲。這一刻,卻恰如他的年齡,青春矜盛年。

“你找我?”

一向平穩清越的聲音也隱隱透出一絲歡喜,聽的阮碧心緒波動,肚子裡早就準備好的話也忘記了,輕輕地“嗯”了一聲。

“說吧,不必拘束。”晉王說著,抬起胳膊,用袖子抹抹額頭。

阮碧這才注意到,他額頭汗水湛湛,手裡也拿著馬鞭,似乎是剛剛縱馬趕來的。疑惑地問:“我可是打擾王爺正事了?”

晉王笑了笑,說:“不礙事,方才在城郊軍營裡……怕你有急事……”

話沒有說全,阮碧聽懂了,心裡又是一悸。見晉王還用袖子抹汗,攥攥襟下的手絹,倒底沒有勇氣遞給他,說:“我能有什麼急事,讓王爺奔波了……”說到一半,想起人家都已經跑來了,再說這些太矯情了,趕緊收了聲。

晉王又是一笑,說:“這不算什麼。以前在西北的時候,常要急行軍,日奔一千夜奔八百,早練出來了。”頓了頓,“你找有什麼事?儘管說吧。”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有隱隱的期盼,雖然並不清楚期盼什麼。

“有兩樁事。一是謝謝王爺上回送的春水綠波,我很喜歡。”說著,阮碧曲膝,盈盈一禮。

聽到“我很喜歡”四字,晉王心裡歡喜,又問:“那第二樁呢?”

“第二樁,是想為王爺身邊的有德說樁親事……”

晉王驚愕。

阮碧也知道以自己待字閨中女兒身份,為他人說親事,十分不合情理。於是趕緊往下說:“是我原先的丫鬟,叫冬雪,原本也是官家子女,因為父親病故,無依無靠,才賣身為奴。年方十六歲,已經贖身恢復良家子身份,品貌俱全,不能道能否高攀王爺的侍衛?”

晉王凝神細思片刻,說:“有德自小跟著我,三番五次在戰場上替我遮擋刀槍,與我情份非同一般。我早就想封他一官半職,再為他尋個大家閨秀,好叫他自立門戶,光宗耀祖。”

話說到這份上,阮碧知道明白了,微微失望地垂下眼眸。

又聽晉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