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詐他一下,直直看著阮弛,恍然大悟地說:“原來是你。”

這麼一句無頭無腦的話,阮弛卻聽懂了,囂張地笑了起來。“便是我又如何?”

果然是他,阮碧拍拍手,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說:“三叔好計謀,一石三鳥。”

阮弛不以為然地哼一聲,眼睛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當他聽說大老爺為二老爺的事,花一萬兩銀子攀上韓王后,便讓自己的手下去買通韓王府的一個幕僚,讓他慫恿韓王,趁火打劫,納阮碧為妾。其實他很清楚,重視阮府名聲重過一切的老夫人根本不會答應。如此一來,韓王不能得遂所願,心存不滿,自然也不會真心救二老爺。

“三叔接下去要怎麼做呢?”

“我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告訴你?”阮弛警惕地看著她。與她打交道好幾回了,發現她的城府比成年人都還深沉,總是一副心平氣和、言笑晏晏、不徐不急的模樣,大部分時候根本看不明白她在想什麼,而且常常不知不覺被她套走了話。

阮碧粲然一笑說:“因為我好奇呀。”

她這種天真無瑕的樣子,讓阮弛毛骨悚然,說:“小丫頭,你就別扮了,我不是晉王,不吃你這一套。”

“讓我來猜一下,三叔會叫人去告訴韓王上當受騙了,那蹲著的才是五姑娘,而且她是故意的。是不是呀?三叔。”

阮弛不動聲色地說:“對,又如何?”

“沒什麼,三叔去吧。”頓了頓,阮碧說,“對了,前些日子,在宮裡見到晉王,他跟我說,若是有事,請三叔轉告他。侄女斗膽請三叔知會晉王一聲,說我想見他一面。”

阮弛直直地看她一會兒,哈哈大笑起來,說:“小丫頭,你想用晉王威脅我?哼,你以為晉王是韓王,見到女人拔不動腿?我與他一起戰場出生入死,有同袍之澤,豈是你一個小丫頭幾句話就能破壞的?說句實話,你還是挺聰明的,到現在沒在他面前說過我一句壞話。”

阮碧蹙眉搖頭,說:“哎呀,三叔,你想哪裡去了?他上回送的春水綠波,我很是喜歡,只是想當面感謝他而已。”

阮弛猶豫一會兒,暗想,不替她送信,將來她在其他地方見到晉王說起來,是自己的不是。“好,我替你送信。我倒要看看,你見到他又如何?”留下這麼一句硬梆梆的話,他拂袖而去。

他真答應了,阮碧又有點懊悔,在原地出了一會兒神,這才轉身去老夫人院子。

坐了半個時辰,大老爺過來了,使個眼色屏退下人,說:“韓王累了,已經打道回府了。我把前朝孫位的一幅畫送給他了,他很高興,再沒有說其他。”

一直提著心的老夫人籲出長氣,說:“阿彌陀佛。”

“只是,萬一將來他發現……”大老爺猶有點心虛。

阮碧篤定地說:“父親不必擔心,女兒深居簡出,每回出去都戴著帷帽,不太可能會見到他。再說萬一他發現,也並非是我們的錯,是他自己錯將丫鬟當成我了。捱過這段時間等二叔出來就好了,將來他若是再提,便讓我師傅出面。”之所以現在不讓紫英真人出現,是因為硬碰硬,結下樑子,反而對二老爺不利。

大老爺瞅她一眼,著實不喜歡她的大膽,但又知道她說的沒錯。

老夫人揮揮手說:“事情都做了,就別再想七想八了。都下去歇著吧,我累了。”

這一天,跟打仗一樣,終於過去了。

阮碧回到蓼園,用過晚膳,洗過澡,已是戌時正。今兒有點睏乏,便叫丫鬟們鎖門準備睡覺。剛鋪好床,忽然聽到有人拍門,跟著傳來秀平的聲音:“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了?”

阮碧心裡一跳,難道……

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都已經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