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來了興致。

她看的那本書,是全英版的《百年孤獨》。

在這兒,能看見個女孩已經是蠻稀奇,而且這女孩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周身氣質快要與這雨勢融為一體,淡淡的,清冷的,又旁若無人。這就很難讓人猜出她的身份了。

她手邊放了碟櫻桃,上頭拂著綠葉,個個紅潤飽滿,她看書間隙會拿起一個,含到唇間,遲遲才咬下去。

大抵是察覺到那道一直落在這邊的目光,在又一次翻頁時霍皙終於抬起頭,和沈斯亮對視。

他眼神平靜,絲毫沒有被發現的尷尬,甚至是帶著隱含笑意的,霍皙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時刻。

沈斯亮站在長廊下,外頭是無聲細雨,他頎長挺拔,身姿像一棵樹。

之前從南京來的匆忙,他還穿著軍裝,淺綠色的軍襯,領口往下釦子解開兩顆,喉結分明,鎖骨撩人,袖口往上卷兩圈,露出半截結實小臂,往下是深綠的軍褲,他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明明是一身勾人氣息,可撞上她的眼睛,又是不自知,那一臉無波無瀾,神色不驚。

好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而她是誤闖進來的那一個。

霍皙和他靜靜對視了幾秒,然後再度低下頭去看書,只留給他一個烏黑柔軟的發頂。

沈斯亮呵笑,腦子一熱,想冒雨去那亭子裡和她說話,腳步一旋,還沒邁出去,身後有人叫他。

羅宏民站在不遠處,微笑著看他:“斯亮,進來吧。”

想法作罷,他轉身進去,像是立刻就把這件事情放下,臨時起意,從不在心上。

關於父子倆在屋裡談了些什麼,誰也不知道,一個小時以後,羅宏民再進去的時候,沈鍾岐神色平和,跟他道:“下午沒什麼事兒,你讓司機跟著他出去轉轉。”

羅宏民去看沈斯亮,他坐在沙發裡,沒有異議,顯然是默許了,羅宏民一笑:“好,我去準備。”

沈斯亮跟著站起來,出去,羅宏民八卦問他:“怎麼樣?”

沈斯亮手插著褲兜,就悠悠說了兩個字:“二處。”

羅宏民瞭然,嘆氣安慰他:“你和小航總得有一個是順著他心意的,你頂上去,小航就少遭罪了。”

他當然知道,要不是為了小航。別說沈鍾岐了,依著沈斯亮的秉性,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答應。

誰都知道,他沈斯亮志不在北京,更不在總參,他厭煩辦公大樓裡的人情世故,厭煩那些數不清的檔案電話,相比一個儒將,他更願意做個武官。本想著在南京讀完研究生,直接申請去蘭州,去甘肅,那地方一望無際,廣闊無垠,步戰車,坦克,火炮,戰友情真,漫天硝煙,才是個歸宿。

可到底還是妥協了。

像羅宏民說的,他頂上去了,小航就能少遭罪。他的性子比自己還無拘無束。

出了那幢白色小樓,沈斯亮無意往身後那長廊看了一眼,早就沒人了。他問羅宏民:“這院裡還住著別人?”

“你問誰?”

沈斯亮一努下巴:“唔,剛那亭子裡坐了個姑娘。”

羅宏民迅速就反應過來:“哦,許懷勐的女兒。”

沈斯亮沒想到,也吃了一驚:“外頭的?”

羅宏民是沈鍾岐的秘書,最忌諱談他人私事,以免讓人抓到把柄給沈鍾岐造成麻煩,對沈斯亮也是淺言幾句,點到為止。

“母親沒了,得了抑鬱症,許安排每天來這邊做心理治療,有幾天了。”

難怪瞧著那麼靜,倒是個有病的,可惜了。

沈斯亮點點頭,低頭笑的蠻諷刺。

許懷勐和沈鍾岐一直關係不錯,奈何他那個兒子和沈斯亮這幫孩子不對付,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打,後來長大都搬出去了,在外頭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