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沒少給對方下絆子。

就許家兒子那操行,這小姑娘想認祖歸宗?且著呢。

下午羅宏民帶沈斯亮去了留園,安排好又急匆匆回去了,只帶了司機在外頭等他。

江南江南,山水溫軟之地,哪哪的景色都差不多,沈斯亮在這留園裡路恰杭過可亭,觀西樓探花房,沒多一會兒就膩了,連張照片也懶得拍一張。

他從西門走出來,讓司機找個有特色的地方倆人去吃飯,一大早從南京折騰過來,還真餓了。

司機正琢磨著去哪兒,沈斯亮眼神一亮,轉身就進了街對面的麵館兒。

他又看見她了。

說來也是巧,霍皙被許懷勐自作主張停了學業以後,每天都去那金雞湖後頭做心理治療,許懷勐心疼她,下午準她去醫院看看年邁的姥爺。反正也是要走了的,能多陪陪就多陪陪罷。

從醫院出來,她一人在街上閒逛,逛著逛著,餓了,正好走到這附近,便找了家麵館進去吃。

這南方的面和北方不大一樣,分什麼冷做熱做,是加鴨腿還是加煎蛋,沈斯亮聽不懂老闆娘說的又快又短的方言,剛要沒了耐心,站在他前頭的少女輕輕轉過身來,朝他清晰說道。

“她問你要熱面還是冷麵,放不放蔥花,有沒有忌口。”

那一嘴清脆流利的普通話,毫不拖泥帶水!他原以為,她該是個地方氣息濃厚的丫頭。

她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揹著小小的雙肩包,一個人找了角落坐著等,像從來都沒見過他似的。

沈斯亮瞧著她背影一樂,跟老闆娘說道,她要什麼我要什麼。

這家麵館兒還挺火,四方桌上到處都坐滿了人,沈斯亮晃晃悠悠坐在女孩對面,跟她商量:“拼個桌?”

女孩看著他,不說話,那眼神兒看的沈斯亮訕訕的,不是戒備,是壓根就沒拿他當回事兒,也沒聽他說什麼。

一碗清湯寡水的湯麵,細細的,沈斯亮挑起來看看,一筷子也沒動,反之,他卻看著她把那一小碗麵吃完了。

期間他跟她沒話找話:“你叫什麼?”

她不搭理他。

“多大了?”

她還是不說話。

沈斯亮覺著自己碰了個釘子,有點沒意思,終於悶頭開始吃飯。

沒吃兩口,女孩放下筷子,定定盯著他,眼珠轉了轉。

沈斯亮從碗裡抬起頭:“看我幹什麼?”

她懷裡抱著雙肩包,包敞著,臉一下就紅了。

沈斯亮樂了:“沒帶錢啊?”

女孩更侷促,臉跟燒著了似的。

她對錢沒什麼概念,之前都是姥爺給塞零花,母親走了以後自己一直在許懷勐那邊,吃喝都有人負責,如今姥爺住院,無暇顧及,她今天出門用了點車費,一摸兜,這才發現連碗麵錢都不夠了。

那個年代的學生還不流行用手機,她連個打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沈斯亮本來想等她求自己,可這姑娘是個悶葫蘆,臉越來越紅,就是張不開嘴跟他說話,一個人坐在那兒,他看著都難受。最後,沈斯亮一擺頭:“你走吧。”

她遲疑不動,抿著嘴,小心翼翼:“怎麼還你錢?”

他大口吃面,不再看她:“算我請你。”

她揹著包站起來,臨走的時候被他叫住:“哎,你到底叫什麼啊?”

“霍皙。”說完,她回了回頭,還彎腰給他鞠了一躬。“謝謝你。”

沈斯亮看了一眼對面她吃完的空碗,跟老闆娘招手,痛快喊道:“結賬!”

……

晚上回了療養院,躺在房間,也不知怎麼,沈斯亮就是靜不下心來。

白天那一眼不驚豔,但是深刻。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