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但阿茲勒的回答引起了他的興趣:“哦?你說。”

“不瞞大帥說,我原本並不是孤兒,我的阿父曾經是突厥牙帳的侍衛,阿孃是一位小王妃的侍女。因為梅祿啜毒殺毗伽可汗的緣故,我的阿爺受到牽連被處死,阿孃帶著我四處逃亡,最終病死在了路上。我小時候,曾經見過還是王子的登利可汗,不能說了解,卻也知道他幾分。”

看到杜士儀神色紋絲不動,阿茲勒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否能夠打動杜士儀,可已經開頭就不能停下,他只能鼓起勇氣說:“登利可汗這個人,自大狂妄,從小就對一母同胞的兄長並不尊敬,所以伊然可汗被殺的時候,曾經有傳言說是他派人下的手。他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對朔方有圖謀,應該不會用這樣細膩的陰謀,他自己不是這樣的性格,他的母親是暾欲谷國師的女兒,但卻沒有繼承國師的多少智慧,而他身邊也應該沒有這樣的人。”

“然後呢?”

杜士儀仍然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阿茲勒頓時就更不確定了。於是,他的聲音不由自主放得更低了:“那些犯人受審的時候我都在場,在嚴刑拷打之下,好幾個人都是輕而易舉地供述了出來,但對於怎麼知道所領的是可汗王命,卻都說是那個主犯告訴他們的。可那個主犯熬刑數輪後,卻突然咬掉了舌頭。雖說救回來了,因為不通漢語,卻再也問不出別的。而且,我聽說此人當初在被抓的時候,曾經差點自盡。如今的突厥牙帳,怎會把這樣剛硬的人派到中受降城來,主持這種根本不確定的事?”

第921章 傳首問罪

來聖嚴和閻寬在奏報上如實轉述了那些主從犯人的供述,而在夾片上,卻各自陳述了自己的判斷。儘管不像是阿茲勒那樣曾經在突厥牙帳生活過,而且見過登利可汗,但兩人一文一武,閱歷經驗無不豐富,隱隱之中由從犯的膿包和主犯的決絕,已然覺察出了某些端倪。

故而,來聖嚴的判斷是,突厥牙帳內部爭權,新任的左殺判闕特勒和右殺伊勒啜試圖以此栽贓登利可汗,這種可能性極大。而閻寬的判斷則更為大膽,他指出,很有可能是這些年來因為毗伽可汗和闕特勤兄弟再振汗國,收攏各部,那些因為強勢而不得不附庸其下的部落眼見突厥內亂,不甘繼續受其壓榨,因此方才想出了這樣一條計策,為的是讓大唐繼問罪突厥不朝覲聖壽之後,進一步斷絕和突厥的往來,從而讓孤立的突厥狗急跳牆,自取滅亡。

所以,杜士儀看著面色不安的阿茲勒,不禁有些讚賞這個胡兒,而他更加滿意的,是鎮守中受降城的主將閻寬。

閻寬此人作為安北都護府長史坐鎮中受降城,老成持重,行事最為謹慎,拂雲祠那個地方聚居了那麼多胡兒,怎會置之不理?那些蕃僧漢僧之中,早就被摻了一些沙子進去,對這些胡兒一再甄別,確定並無問題之後,這才對他上書提及此事。畢竟,作為突厥人心目中的神祠,即便那些胡兒都是因為年少而託庇其中,可日後長大了該何去何從?

“雖只是揣測居多,但只是旁聽就能想到這麼深遠,著實不錯。”杜士儀微微頷首,隨即開口說道,“你此去中受降城之前,我曾經承諾於你,如若此行有成,那就賜你杜姓。如今還未足證你的揣測,可你的用心和仔細,我卻已經看到了。我暫時沒有別的事吩咐你,先回去和其他人團聚吧。對了,廣元如今上長安去了,我在你那些同伴中挑了兩人相從。”

即便杜士儀的言下之意是說暫時不能賜他杜姓,但阿茲勒得到了肯定,心中仍然極其興奮。他恭恭敬敬行過禮後出了門,等回到了自己這幾十個人的居處,他就發現,自己一來一回不過大半個月,可這個小院子已經變了樣子。小小的院子裡整整齊齊地晾曬著衣服,每一間房的門口都貼著標籤,用各式各樣不同的圖樣代表每一個人。而平日裡這些胡兒聚在一起,最喜歡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