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氣騰騰的景象。

每天晚飯後,各家都把竹床、椅凳搬了出來,在屋外乘涼。孩子們各自歡樂地奔放嬉鬧,好不躍樂。都出來迎風乘涼,自是也不都只是在自家的門外待著,各自都有走動,與哪家的人有話聊、走事交便拿著扇子去往哪家。

我去二姑媽家的第三天晚上,明月當空,樹搖風來,消了白天的酷熱,各家亦如前些日頭一樣,抬了竹床,搬了椅凳,泡了茶水,在自家屋外乘涼。

紫辰表姐和豐威哥都在遠方的大城市裡工作,留下斯澤、觀輝兄弟倆給爺爺奶奶帶,哥哥斯澤上半年五年級讀完,下半年進六年級,今年十二歲,弟弟觀輝剛唸完一年級,九月便進學讀二年級,今年八歲。

那日夜頭,吃過晚飯,我走到陽臺上,迎著風站著,清涼潤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剛從保溫瓶裡的熱水一下子兌進了涼水盆裡。我起眼看見夜空中高掛著的銀盤,銀河隨著夜的到來,星光漸漸燦爛繁密。

望著那狡黠曦透的明月,它高高的亮懸於天郭,天高地遠,眾星雖亮、大不及於它,卻數不勝數,不可計數,以群而所在於空中。而它圓大亮明,卻是孤如其獨,無陪無襯。

前眼望去是遠盡的慄林茶葉地、稻原、原中河,以及對面遠處的大山,而屋後亦是高林深山,我一個人在這明朗的夜河下,望著。

莽莽之中,顧自之渺小。

二姑媽在廚房收拾碗筷,二姑爺在廳裡看電視喝飯後茶,斯澤推開外房門,進去預開空調,觀輝在裡房翻著一本連環畫。我站了一會,便邁開腿走走。走著走著,就走去了,走過二姑媽家右隔第一家鄰居,屋裡亮著燈,屋裡只吳姨一個人帶著八個多月的孫女在家,冷冷清清,我便只掠眼走過。走啊,走啊,晴無邊際的夜空,明月當空,燈光風和,山影林靜,竹搖塘秘,多麼靜好的下夜,可是,如此的美景,我的心裡卻與古代心中無比煩憂的詩人一樣,心裡滿是難抑。走啊,走啊,也不知走過了多少家,上了幾道坡,下了幾道坡。

走到一上坡路下的一個彎子裡,這個彎子靠著后里有三戶人家,三戶人家大門空場外又有幾戶人家,外下里的幾戶人家的二樓幾乎高到了后里的三戶人家的一樓,又有著前面的大陡坡,陡坡有三四十米遠,上頭又是密茂的楓樹、慄樹,它們都擋遮了大半的光波,致而我到了這裡,天上雖是明月,路面卻是邁腳而絲微不見腳體。

太黑了,本來皓月當空,白平的水泥路面可以看得很是清楚,邁腿都不用在意絆腳石,卻是到了這裡,由於房屋、陡坡坡體、山體、山體高頭的葉繁的夏樹,故而腳下和眼前都是漆黑一片。於是,我不走了,我停住了自己的腳。

我心裡在想,前面什麼都看不見,還往不往前走呢?

實爾,雖說是腳下眼前都是漆黑一片,但那個陡坡我從十三年前第一天到二姑媽這裡來,我就走過不知有多少回,路像都裝在了腦裡,無坑無窪,無絆無險,儘管陡坡外面是懸壁,但也都是細軟的土,滾不了,傷不了,挺多過的時候靠裡摸著山壁過便是了,坡路有三四米多寬。

我站著不動回了頭,看到的是零零一一的七十多歲的爺爺奶奶輩的人,搬了自家的竹床或是涼椅在自家屋外乘涼。無有幾句談天聊話,手裡搖著蒲扇或摺扇,有在竹床上躺著的,有半躺靠在涼椅上的,從他們大扇的節奏便知道,他們在閉著眼睛乘涼,感受著美好的涼爽夏夜,頤神養性,環縈暇思。我的心緒心情全沒他們那般閒雅逸志。

我也與那幾個爺爺奶奶無話當聊敘說,看完便又回返了頭,我還是去往陡坡那邊吧。過了陡坡那邊,好像又是另一個世界,那裡鬧熱、心誠、樂客,我是再想去不過的。不做多想,說去就去,反正那陡坡都走了無數回了,今天就看不見路地走一回,當它是一回小有挑戰性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