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綵帶環繞著酒瓶倒立架,吧檯的一端是一棵掛滿了彩燈的聖誕樹。勞森買了幾杯酒和淡味飲料,羅賓挑了角落裡一張安靜的桌子。看到面前的兩杯酒,羅賓略有些吃驚。“謝謝,長官。”他禮貌地說。

“今晚不論頭銜,羅賓。”勞森說著喝了一大口酒,“說實在的,看到你坐在辦公室裡,我很高興。我今晚想喝點酒,但是不想一個人。”他謹慎地看了看羅賓說:“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羅賓的表情一下子認真起來。“12月16日。”

“再想想,不止這些。”

羅賓拿起酒杯,一口喝乾。“也是羅茜?達夫二十五週年祭日,這就是你想讓我說的嗎?”

“我猜你已經知道了。”他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各自悶聲喝著酒。

“凱倫這兩天的工作有進展嗎?”羅賓問。

“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情況。做上司的總是最後一個瞭解到情況,不是嗎?”

羅賓露出一絲苦笑。“這件案子上不是。凱倫最近很少在辦公室,似乎一直待在儲藏室裡。即便是在辦公室裡,她也最不願意同我講話。和別人一樣,她不願意提起巴內的失敗。”羅賓喝完最後的一點啤酒,站了起來。“再來點?”

勞森點點頭。羅賓回來的時候,勞森問:“你也這麼看嗎?巴內的失敗?”

羅賓不耐煩地搖搖頭。“是巴內這麼看的。我還記得那年的聖誕節,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那個樣子的他,不停地責怪自己,他把沒有逮捕到一名嫌疑犯的責任全歸在自己身上。他深信自己丟失了明顯的證據,能一錘定音的證據。這種想法一點一點地折磨著他。”

“我記得他投入了太多的個人感情。”

“可以這麼說。”羅賓的目光一直盯著酒杯,“我想幫他。我加入警隊僅僅因為巴內是我心中的楷模,我想像他那樣。我請求調到聖安德魯斯,加入調查組。”他嘆了口氣:“我一直想,如果那天我在場……”

“你救不了他,羅賓。”勞森說。

羅賓喝下第二杯威士忌。“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要那樣想。”

勞森點點頭。“巴內是名了不起的警察,是個常人難以媲美的警察。可他那種死法,我一想到就覺得無比難受。我一直認為我們本該起訴大衛?克爾。”

羅賓抬起頭,一臉茫然。“起訴他?什麼罪名?自殺可不犯罪啊。”

勞森看上去很吃驚。“但是……好吧,羅賓。我在說什麼呢?”他支支吾吾地說,“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羅賓湊近身子說:“告訴我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真的。”勞森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企圖掩蓋自己的疑惑。他嗆了一口一陣咳嗽,酒漏到了下巴處。

“你剛才要說巴內的死來著。”羅賓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勞森。

勞森抹了抹嘴,嘆氣說:“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什麼?”

“過失殺人,起訴書上是這麼寫的。”

羅賓皺起眉頭。“法院不會接受起訴的。克爾並非蓄意這樣做,那只是起事故。他只是為了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並非真的想自殺。”

勞森顯得很不安,他把椅子往後一推說:“我應該再喝一杯。”這一次,他回來時手裡拿了兩杯酒。他坐下來,看了一眼羅賓。“天哪,”他輕聲說,“我們決定將這件事保密,但我以為你一定從別的地方聽說了。”

“我還是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羅賓臉上充滿了期待,“但我認為自己有權利聽你解釋。”

“我當時是拉住繩子的第一個。”勞森說,“事情是我親眼所見。當我們把兩個人拉上來的時候,克爾突然一陣驚慌,把巴內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