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先前所見,濤濤的水銀也是原來模樣,只有這大得離譜的墓船,在兩人身上投下了巨大的陰影。

雖然知道有些古怪,但是謝衣覺得,這艘船是特意送他們回來的。明明說不過去,明明毫無道理,但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難道是那位重明祭祀?

他現在還活著嗎?

沈夜的感覺也是一樣,只不過對於這“好心”的行為,他只是皺起了眉,沉默不語。

木船果然開始離岸了,在它不遠的地方,謝衣看到了那條領路的小船。船伕靜靜地站在船中央,而他的背後,那第三條手臂正在平衡他的身體。

“阿夜,難道是我弄錯了?”謝衣忍不住道,“我們其實是一直在這個墓室裡……”話畢,他自己就搖了搖頭,“不,不對,應該不是。”

沈夜見謝衣一臉深思,開口道:“是與不是,已經和我們無關了。”

謝衣聞言看向深夜。

沈夜表情淡淡:“這裡是屬於死者的世界,與我們無關。”所以劉戊也好,胡亥也罷,只要他們二人平安無事地出來了,又有什麼好去關心的?

謝衣立刻領會了沈夜的意思,他笑了:“阿夜說的是。”不過他沒說出口的是,他真的對連通了兩個空間的方法感到好奇。

不過,看來是沒機會見到了。

而重明……想到那位說不定已然逝去的祭司,謝衣嘆了口氣,終是道:“阿夜,我們回去吧。”

“好。”

孰是孰非,過往歷史如何,他人悲歡如何,於他們而言都不再重要。

兩人相攜離開,走向原本陶俑所在的石室——這裡通向來時的入口。因沒再去關注那駛向遠方的墓船,沈夜於謝衣便沒有發現,它再次被莫名出現的迷霧環繞,漸漸地看不清、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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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被墓船送回的疑惑壓下,沈夜與謝衣進入到石室的一瞬間,震驚再一次湧上心頭。

那原本以為空空蕩蕩的石室,當初與劉赫等人分手的地方,竟是再一次被陶俑充滿了!

滿目望去,排列整齊計程車兵傭、或跳或舞的舞樂百戲傭,低眉順眼的奴僕傭,一個個竟然全都回到了原位!

就彷彿他們還是原來的模樣,就彷彿他們從來不曾離去。

“糟了!”謝衣與沈夜對視一眼,連忙往出口趕去。

在他們穿行於石室之時,那些靜止的陶俑再一次動了。他們的脖頸處發出了“喀拉喀拉”的聲響,碎屑掉落的同時,頭部就像是餐桌上的轉盤,追隨遠去的二人而緩慢旋轉著。而他們的臉上,全都帶上了滿是惡意的、詭異的笑容。

謝衣與沈夜也顧不得那些陶俑了,只要他們不攔路,便不去理會。

出了石室,兩人重新踏上那條凌空棧道。奇怪的是,一路往上竟是出奇的平靜,並沒有看到任何血跡或是打鬥的痕跡。

難道是劉赫他們離得遠了?

或許他們並沒有受到陶俑的攻擊?

謝衣與沈夜不敢保證,只能腳步不停往回趕去。

走完了棧道,兩人重又回到了廢井的所在地,而那個曾經消失的甬道入口,再一次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難道,真的是我們想錯了?”謝衣忍不住道。這一路下來,的確沒有血跡,更沒有凌亂的痕跡,但是心內的隱憂卻是消散不去。

沈夜卻是突然道:“不,他們還是出事了。”他將自己的手機遞給謝衣,原本在地底而訊號全消的手機,此刻收到了一條簡訊。

只見那簡訊只有短短五個字:'小心劉軍,他',“他”之後怎麼樣卻是戛然而止,一片空白。

“小心劉軍”?謝衣想起了那個笑容寬厚的年輕人,那人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