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尹清樹有沒有照例離開編輯部。

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他已經吊屍在了編輯部的儲藏室內,那個同樣葬送了宋佳琳的儲藏室。

四混亂的編輯部外,與警方一同趕到的,還有我們機動部的組長耿易。

受了巨大驚嚇的秦寧見到他後,立即撲入耿易的懷裡,泣不成聲,她不斷重複著一句話:“尹清樹死了,他居然死了……”

耿易抱著秦寧,輕拍她的後背,低聲勸慰。兩人相擁的模樣,如同兩個經歷了生死劫難後重逢的戀人。

說實話,進入機動部的幾年來,我一直以為耿易與秦寧間,是那種淡如水的同事關係。不料今天突發的這場命案,居然會捅破他們之間長久的隔閡。

砰!一聲震耳欲聾的甩門聲,突然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側頭去看,被自行甩上的,正是屍體所在儲藏室的木門。明明是在無風的辦公室內,且它已被警方圈圍了起來,卻莫名自行地重重關上,像在喧瀉著某種被壓抑的情緒。

忽然,一個念頭猛地在我腦海中浮現。我為什麼會天真地認為,秦寧與耿易的感情是在患難的這一刻才迸發的?

或許,在耿易的妻子宋佳琳死去後,他們就開始交往;或許更早,早在宋佳琳還活著的時候……有些驚訝這些奇怪的念頭,竟會一同湧入我的腦海。我從來不是個愛干涉別人私生活的人,對於朋友的隱私,我並不感興趣。

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整個城市被吞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照例回答了警方的提問,我看得出,他們有些懷疑我和秦寧。

畢竟集兩個女人的力量,還是足以殺死類似尹清樹這樣的男子。加上白天工作時,秦寧與尹清樹發生的劇烈衝突,她的麻煩會更大一些。

尹清樹的屍體被抬出儲藏室時,以白布包裹。抬過秦寧身邊時,想不到的一幕居然發生了——只見屍體的手忽從裹屍布內滑出,岔開的五指,正好拽住了秦寧的衣角!

這一動作,引來秦寧的驚聲尖叫,連我也忽感無比恐懼。只因尹清樹死時過份掙扎,他的手指都僵硬、可怖地伸張著,像一隻乾枯的爪子那樣。

死不瞑目?!

一個嚴重的詞語,突然跳入我的心頭。

儘管遭到懷疑,但警方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麼,尹清樹除了頸部有勒痕外,身上再無外傷。如若是我與秦寧硬逼他上吊的話,怎麼說也有抓扯的傷痕。

屍體鑑定的初步結論為,尹清樹系自縊身亡!

顯然,這一結論並不讓我滿意。因為我曾近距離接觸了死者的眼神,他是如此地畏懼,如此地害怕,整張臉都因為恐懼而變了形。這樣的死容,根本不會是一個看透紅塵的尋短見者會有的。

採證、筆錄一直進行的深夜。報社的老總也被及時傳喚入編輯部配合調查。看這架勢,想必明天前來上班的同事都會一一進行筆錄,這一程式。

角落處,耿易買來了熱湯,還在勸慰情緒不穩的秦寧,總編輯與幾位元老級的記者正忙碌於警方的交涉中。

我獨自一人坐到自己的工作區,開啟電腦,登入電子郵箱。太多的疑問糾纏在我的心底,難以理清,也難以剪斷。

這是記者的一份應具備的探知慾,與低階地探聽他人隱私不同。

我渴望知道到底是什麼力量,促使尹清樹驚嚇過度,竟用領帶活活將自己縊死。而隱藏在水仙郵件背後的眼睛,又來源於誰?

不錯,的確是眼睛!

我吁了一口氣,即便是在這人多燈亮之處,卻還是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奇怪的影片、郵件、傳真,無不證明著這雙可怕眼睛的存在。

我甚至能感覺到,那雙眼睛的主人正躲在暗處陰森慘笑著,帶著鄙夷與不屑。彷彿所有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