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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最盡頭的一幅,是藍色夢幻的婚禮舞臺。

男孩站的筆直,生硬地伸出一隻手,邀請身旁的女孩子。小女孩微微回頭,笑容甜美綻放,左手提著花籃,右手落在男孩子掌心。臺下圍著一眾大人,擺著手讓兩位花童往前走,去撒花,送戒指。

南汐駐足許久,實在想不起來,這幅畫出現在二樓,也與她有關?

畫裡的小女孩,看著是沒有六歲的。

三樓,置物架子上擺的都是些零碎的小東西,用高階相框裝裱起來,玻璃乾淨無雜,纖塵不染。

南汐被一張粉色的便籤紙吸引了注意,走上前,看到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從死亡邊緣回過來的那句叮囑。

【傅家餐桌上的豆腐,都是杏仁豆腐。你對杏仁花生之類的果仁雖不過敏,但你體質特殊,以後不要再食用了,會有生命危險。】

她一字一句小聲讀完了紙上的文字,整個人徹底石化了。

她的雙唇抑制不住地抖動,卻發不出一絲聲來。

所以……就連過敏後請醫生,救她一命的人,也是傅凌雲?

倏然,南汐無力地蹲在了地上,雙手掩面,想要制止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這真的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傅凌雲嗎?

他不止讓她搭了遲到的順風車……

他真的只對她好。

他真的從來不語。

南汐腦子混沌至極,晃著頭讓自己清醒,眼尾好巧不巧掃到了一摞翻譯檔案上,那正是她要找的。

不過,判決書上的內容,她清晰地記得每一個字,找到又能如何?

她不過是怕了,怕呂海生和傅家有關,更怕呂海生和傅凌雲有關……

但是,眼前傅凌雲為她做的這一切,試問這世上還能找出第二個人嗎?

僅此一問。

南汐今晚堵在心裡的結,自然而然地疏解了。

就算有朝一日,傅凌雲要做取捨,也一定是將她擺在首位的。

她沒有理由,懷疑他。

凌晨四點,雨滴砸在南汐瘦弱挺立的肩線上,像碎石一樣冷硬,生疼沿著點連成了片。

雨勢又大又急,南汐穿著拖鞋,深一腳淺一腳,盡數泡在水裡,她瑟縮著加快了些腳步。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沒吃晚飯,加上熬夜,淋雨,南汐累極了。

回到臥室,她終於沒有精力胡思亂想了,埋頭就睡。

傅凌雲趕回華宸府的時候,雨仍舊沒停。

打溼的黑色襯衣緊緊貼在他賁張的肌肉上,他解完釦子,將襯衣扔給紀辰:“申請好清晨六點的航線出發。”

紀辰雙手接過凌亂的襯衣,三兩下整理好搭在手臂上:“那邊有沈哥和陸哥在,你可以在家休息一天,這樣連軸轉,身體吃不消……”

傅凌雲語氣不容置喙:“安排完航線你去休息。”

紀辰眉宇間愁思難消。

要不是傅嘉林對南家司機呂海生起了殺心,他們又要抓活口,也不至於九天折騰了八個地方,還沒抓到人。

這一趟成與不成,都關乎著傅凌雲和南汐的未來,誰也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