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暖黃色的地燈亮起。

傅凌雲濃黑的眸子,沉沉地注視著蜷縮在床上的小小一團,像嬰兒一樣,缺乏安全感。

他還沒完全將南汐治癒。

又該怎麼開口,告訴她關於她父母的事,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傅凌雲只能待短短一個半小時,不想吵醒南汐。

他走到床邊,毫不介意地坐在了地毯上。

南汐濃墨般的長髮,一半埋在頸側,一半鋪在白色的枕頭上,露出小小一張臉,沒了妝容的修飾,清麗乖巧,像櫥窗裡的洋娃娃。

傅凌雲趴在床邊,手指在空中描摹著南汐完美的五官。

在距離她臉一側的蘋果肌還有半指時,洋娃娃不願意了。

反手一巴掌,力道清脆,落在傅凌雲的胳膊上。

頓時,傅凌雲劍眉微蹙,眉心疊起,反握住南汐的手,另一隻手背貼上南汐的額頭。

灼熱的溫度,彷彿透過傅凌雲的手背,一下傳遍了他的四肢。

凌晨五點。

別墅內再次燈火通明。

此刻,不用量南汐的體溫,單看她露在外通紅的面板,也能看出來她發燒了,且意識混亂。

一分鐘內掀三次被子,扯兩次吊帶裙衣領……

梁醫生手裡拿著真空採血管,在床前五進五退,也沒能紮上一針,完成抽血:“要不張嫂壓著太太兩側被子,傅爺你……按著太太手臂?”

傅凌雲第N次掖好南汐兩側的被角,陰冷地看了一眼梁醫生:“她是我太太,又不是犯人。”

梁醫生垂眸,不敢再和傅凌雲對視。也怕看到不該看的:“……”

不過這個點,又讓牛馬查明病因,又不配合牛馬工作。

就很難做。

“醫療隊沒有女醫生,不是你失職?”傅凌雲又是一句,警告頗多。

他接過張嫂手裡的涼毛巾,摺疊好輕輕敷在南汐額頭。

都站在這也幫不上忙,傅凌雲還要顧忌這些目光,不能給南汐脫衣服敷腋下和腿。

他沉聲道:“都回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們。”

梁醫生分得清輕重緩急,也知道傅凌雲最珍重南汐,收起醫療箱:“我聯絡好女醫生第一時間帶過來。”

傅凌雲又拿了一塊溼毛巾過來,準備脫南汐衣服時,發現張嫂還在:“你也回去休息吧,一會早飯燉點爛糊的粥。”

張嫂連連點頭。

她不知道南汐回來,而且還病倒了,擔憂又自責:“太太說她今晚不回來的,我們十點就都回後面那棟樓休息了。聽起夜的阿姨說,大概凌晨三點左右,看見前面兩棟樓都亮燈了……”

張嫂不知道南汐病倒,與隔壁那棟樓裡的東西有沒有關係,但她真心希望這兩人好,還是說了。

傅凌雲手指緊了緊,溼毛巾被捏出水滴,嗒嗒嗒落在地毯上,洇溼一片。

他聲音更加暗啞發沉:“知道了。”

等人都離開後,傅凌雲給南汐擦了兩遍身體。

好說歹說,連哄帶騙,想給南汐喂一顆退燒藥:“乖,嚥下去一會身體就不燙了。”

傅凌雲半撐半躺在南汐一側,整理著她脖頸上敷著的毛巾,輕聲低語:“你不是想我了嗎?我回來了,你醒了就能看見我了。”

南汐舌尖一進一出,頂著藥往外送,就是不肯咽。

傅凌雲的唇第三次覆上南汐的唇時,南汐拖著尾調,叫他名字:“傅凌雲,我們在夜歌會所遇見前,你是不是就已經愛上我了?你果真如傳言那般,步步為營……”

一顆膠囊被南汐又頂又咬,外殼猝不及防地在口腔斷裂了。

細細的藥物顆粒瞬間在唇齒舌尖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