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啟封破損的跡象;想了想便對王容說道:“你也進屋說話;我和三師兄剛剛談了些京城中的事情;正想聽聽你是何主意。”

王容已經看見了杜士儀背後屋中的裴寧;連忙答應一聲跟了進來。杜士儀吩咐了一聲赤畢繼續看守;這才掩上了門;卻沒注意到對面客房中;原本要開門出來的盧聰正好窺見了他讓人進屋的這一幕。

把王容讓進屋中坐下;他便徑直先啟了銅筒的泥封;等到取出了裡頭的信箋匆匆一看;他先是一呆;隨即哈哈大笑。原本眉頭緊皺的裴寧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就連王容亦然。笑過之後;杜士儀便一手把信先遞給了裴寧;這才解釋道:“十三娘之前平安產下了一個兒子;按照我從前擬好的名字;取名曰崔朗。而盧師和大師兄一時興起;也到了洛陽城郊的崔氏別院;探了朗兒和他姊姊;盤桓了數ri才走。”

“啊”

聽說杜十三娘如今已經兒女雙全;王容亦是又驚喜;又羨慕;一時竟也忘記了這樣一封家書卻動用了那麼多資源方才送到了鄂州他們的手上。只顧著高興的杜士儀在屋子裡團團轉了一陣;卻發現原本也該因為有了盧鴻的訊息而喜悅的裴寧;竟是捏著一封信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兒呆呆出神。

“三師兄?三師兄”

裴寧在杜士儀連叫了幾聲之後;這才回過神。他淡淡地掃了杜士儀和王容;這才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信箋道:“你們兩個再好好看看這封信。”

“咦?”

杜士儀有些奇怪;接了回來後卻不忙著看;想想就先遞給了王容;隨即才一個一個字地回憶這一封言簡意賅卻洋溢著喜悅的信。想著想著;他的眼前不知不覺就閃過了十三娘殷殷囑咐之中;那兩句看似並不經意的話。

“……盧公曰;商君書有言;王者之師;勝而不驕;敗而不怨。然商君己身先顯赫後敗死;亦其自有取禍之道。”

而王容也已經把這一句話直接唸了出來。見裴寧果是輕輕點頭;她不禁開口問道:“三師兄的意思是;此話是嵩山懸練峰盧公讓十三娘帶給杜郎的?”

“應是如此。否則;以十三孃的知分寸;即便弄璋之喜;又怎至於如此大張旗鼓把信送來?至於是否還有玄虛;小師弟;你和十三娘骨肉情深;那就該你再仔仔細細看了。”

杜士儀這才從王容手中再一次接回信箋;想起自己此前對王翰如何讓張說免去身家xing命之憂的暗示;亦是在給妹妹的家書中夾帶的;他不禁苦笑一聲;暗歎這還真是一報還一報。用幾乎同樣的辦法找到了那三個字;他不禁心中咯噔一下。

“遠……宇……文”

作為御史大夫;崔隱甫可謂是威名在外。把堂堂中書令張說給掀翻了下馬不算;現如今在御史臺也同樣是一言九鼎;麾下御史被他抓了差錯貶斥的不在少數。即使是宇文融這等驟貴的天子信臣;這天傍晚走出崔宅的時候;也不禁為了疏解心中鬱悶;長長舒了一口氣。

崔隱甫是個極其強勢的人;而要獲得這種強勢人的支援;宇文融就不得不做出一定的讓步。對於他來說;引了李林甫為御史中丞;一時多了個左膀右臂;但這還遠遠不夠;如果沒有崔隱甫;別說接下來的事他就少了支持者;之前更不可能一舉奠定勝局。

“先忍一忍再說……”

李林甫在東都的宅邸並不算大;當得知宇文融到訪的時候;正在和姜度小酌的他直接一指屏風後頭;等到這位表弟立刻躲了過去之後;他方才笑容可掬地站起身;須臾就把宇文融迎了進來。

兩人相交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宇文融一來看重李林甫的智計;二來也看重他的宗室出身;姻親故舊無數;三來則看重他和宮中武惠妃的關聯。此時此刻進屋坐下;他就直截了當地說:“崔隱甫已經答應;一定要置張說於死地